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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云遮天使了个眼色,黑衣人收回兵器,一声哨响,几匹马从暗处奔出。
“那好,可以再给你次机会。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受威胁,即使你是云家最后的血脉。”
说罢云遮天深看一眼,掠鞭策马,须臾间去影无踪。
云阶一口气松懈,冷汗浃背,火把握不住地掉落,他捡起长戟,使尽全身力气将矛头折断,毫不犹豫刺进肩头,很奇怪,居然不觉疼痛,只是气力渐渐流失,走不过两步,他脚下一趔趄跌进沙地,挣扎着又爬起。
“将军,将军!”
童怀甲胄破损,灰头土脸急切地冲过来,架起他的胳膊,半搀半抱,两人拖着脚步走得极缓。
“童怀啊,你可有伤着?”云阶侧头,露出笑意。
“没事,那几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咱们的人很快就到,再坚持一下。”童怀支撑着云阶全身的重量,很是吃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阶意识不清,双脚沉重地迈不开,他努力假装从容,脸上始终挂着笑,可是两只腿,怎么也不听使唤。
原地磨沙了有一会儿,终于两个人双双跌倒,这一跌牵动了肩上仍扎着矛头的伤口,似乎将他痛醒了几分,他颤颤巍巍地摸进怀里,制止童怀拼命拉扯他的手,
“劳烦你件事……”
童怀接过,奇怪道,“这是什么?”
云阶艰难喘息,“帮我保管好…别…别看…”
童怀不再多问,把纸张叠好藏进怀中。
这时,韩寂领兵赶到,身后火光冲天。
云阶仍挣扎着要起,忽然身子一轻,韩寂铁青的脸近在眼前,想要再施展笑容,头一歪,彻底昏厥过去。
韩寂瞟了眼童怀,放眼四周,“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丢下一句话,他收紧双臂跃上马背,凝重的眸光里是无声无息的不安。
凡生随后立即驾马往西边追去。这是他当差以来最要命的失误。跟得太远,到他感觉事情不对时已然晚矣。
高烧加上失血,原就气血两虚的云阶昏睡了三日。
第四日醒来,他发现自己仍在军营,帐内无人。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交给童怀保管的信函。
韩寂端了碗药进来,见独自坐起,不问也不阻,伸出手背贴他额头试温,然后才道,“药喝了吧。”
云阶默默接过,一口饮尽,他只在韩寂进门时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让他不寒而栗。
“童怀呢?”他低着头问道。
“当差吧。”
“不亲眼看见他,我不放心。”
韩寂于是走到门口,吩咐凡生把人领来,而后问道,“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可能辨认?”
云阶摇头,“布衣打扮,用的寻常兵器,认不出,你查到什么?”
韩寂凝眸,语态自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未留下。”
云阶眉头微皱,解开里衣一角,苍白的肌肤贴着精巧的玉佩,相形之下玉佩越发剔透,肩头裹着厚厚纱布,有些发痒,他用手挠了挠。
韩寂将他手拿开,“伤口正在愈合,忍一忍。”
云阶真就不挠了,系上衣衫,那枚玉佩却曝露在胸前。
没多久凡生隔门通报人来了。
韩寂起身回避,背对着他们在桌前斟茶自饮。
云阶把童怀招近身前,“你没受伤吧?不舒服就别勉强,好生休息几日。”
他伸出手掌,那个角度,韩寂就算正过身也无法完全看清两人的动作。
童怀很机灵,立马领会,迅速摸出纸团交他手中,“多谢将军挂怀。”
“你别称我将军了,我即将离开军营。”
童怀惊讶道,“仗还没打完,将军要走?”
云阶抬眼,余光中韩寂半侧身看着他们,“应该是…”
童怀低下头,难过多于遗憾,“为什么…”
云阶笑意浅现,“世间事有因就有果,强求无谓。”
童怀似懂非懂嘴撅得老高,他坐到床沿,巴巴看着云阶,大有万分委屈无处安放不赶不走的意思。
刚一坐下,韩寂啪嗒一声合上杯盖,冷着脸说道,“你才醒,太过劳神不利伤口复原,还是睡一下的好。”
话音刚落,凡生走了进来,自家主子当然不好做出赶人的行为,只好他来代劳。
话是自己说的,于是韩寂也一同离开营帐。
“你方才给了他什么东西?”走到远远的大道上,韩寂拦住去路。
童怀有礼有节地回道,“属下不知参军说什么?”
韩寂挑眉,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没吃够苦头。”
随后暗示凡生一眼,凡生立马出手封穴,童怀呼救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呲目,两道怒火熊烧。
凡生逼供的手段因人而异,对于童怀,不可有皮肉外伤当然就不能拷打,左不过把人倒吊,堵住口,后脑勺着地,脖颈过度扭曲以致喘气费力,然后拿草屑等纤细轻飘之物挠他脚底板。
当然这些,除了施刑和受刑的人,再无人知晓。
而每每夜静之时,云阶总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对着满是皱褶的信纸发愣,刺眼的笔迹,纯粹利益交换的字眼,他几度欲把这‘罪证’生吞入肚。
甚至这日静对良久后,他问韩寂是否有话要说,感觉韩寂几乎话已到嘴边,却久久才得到‘没有’两个字的回答,和一抹牵强的笑。
而这夜,两人同卧共枕,一夜静寂。
次日云阶醒了大早,一盏茶后,韩寂才突然惊坐起,慌忙四顾,看见云阶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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