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刚刚才遭了大难,死伤无数,但转眼间,却又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了。
如愿将一切都交予桥姬打理,桥姬对此事当真是一丝不苟,一切都按着人间的习俗来,光是挑日子就煞费了苦心。
试喜服的那日我早早穿戴好在堂中等着,过了许久如愿才从里面出来,带着些微的扭捏,仿若当真是个要出嫁的黄花闺女。
如愿站在我五步之外,别过脸紧抿着唇,双手不知该往哪放般地不停地扯着衣袖,没有了昔日那般的尖牙利嘴,也没有了酆都之主的威严,就如千百年前一样,害羞地一笑,问我:“这衣服好不好看?”
我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如愿有些恼怒地瞪着我,伸手就要去解扣子,我急忙拦住:“好看好看,你穿这大红色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是吗?”如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苦恼道:“你从前娶妻时就是穿了这么一件,当时我还不知这原来是红色的,就想灰了吧唧的,当真是难看!如今自己穿上也想象不出样子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好看。”
我笑着将他扯进怀里,怎样的抱紧也总是觉得不够,那种想把他揉碎了融进骨血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人害怕。
我想此时此刻我或许该说一些甜言蜜语的,刚一张嘴却是哽咽。
“我从前就想着要与你成亲,”如愿轻轻推开我,嘴角缓缓一勾,“想了好久,真得好久。”
我记起大婚当日,如愿穿着一身白衣执意不肯换,爹便不许他进喜堂说是晦气,在拜天地时门外迅速地闪过一角白色衣袂,我愣怔了一下,那时心情,却是复杂的连今日的自己也分解不出来。
“你愿意与我成亲,我很高兴,”如愿接着道,“这也算是了了身前一个愿,就算以后魂飞魄散也没关系了。”
听此我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复又将他拉进怀里:“说什么灰飞烟灭?你可想过我的心情?”
可我的心情却是连自己也是难辨。
转眼便到了良辰吉日的良辰吉时,那日我与如愿一同穿着款式,花色一样的大红喜服,各自牵着红色同心结的一端,在酆都百鬼的注目下缓缓走入大堂之中。
百鬼皆是大红大绿,就连雪球也幻化成了人形,着了一身大红服,眼眶微湿,轻唤了声“哥哥”。
如愿在他身边停下,笑道:“我只是成个亲,又不是要死了,你是个男孩子,哭这种事,当真是难看。”
主持礼仪的是个长者,听说他生前便就是个主持黑白喜事的,很有经验。但主持两个男子,且其中一个还是怨灵的经验想必是没有的。
老是老,但中气还是十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这高堂上的是酆国列祖列宗的牌位,这是武靖的意思,能容忍这亲事已是不易,这件事如愿便就顺了他的意。
“夫妻对拜!”
我与如愿都规规矩矩地行着这寻常夫妻都要行的大礼,我望着他,他亦望着我,仿若望穿了秋水,望断了年轮,望见了千年万年还能安乐的以后。
“步入洞房!”这一声喊得最是悠长,我将如愿拦腰抱起,他终于是乖巧了一回,酆都城的魑魅魍魉皆是嬉笑起哄,一片热闹声过后,洞房之中只剩下了我与他。
龙凤红烛燃得煞是让人想入非非,烛光下映在红色纱幔上的两个身影更是朦胧的让人喉间一片干涩。
我拿起桌上的两杯金樽,将一杯递与他:“喝了这杯合卺酒,从此永不分离。”
如愿接过金樽与我交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接过空杯随手放在桌子上,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说得也是,”如愿点了点头,笑得甚是邪魅:“那就伺候为夫就寝吧。”
说罢,就扑上来扯我的衣服,我觉得这就是传说中高手的对决,要想胜利,第一,速度;第二,速度;第三,还是速度!于是不甘落后的我奋起直追,急忙去扒他的衣服。
如愿百忙之中急中生智,手指一点,龙凤烛皆灭。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欺凌!他是怨灵,越是黑暗看得越清楚,我可没这本事!于是我也手指一点,龙凤烛豁然又明亮了起来!这没什么,我虽是人,可我也是在昆仑山修了十六年仙道,三年密宗的杰出弟子啊!
然而明亮的烛火带给我的却不是胜利,而是羞愧。我看了看如愿穿戴完好的xiè_yī,又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自己,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速度不如你。”
但那又如何呢?真不知他与我比这个意义何在,但还是傻了吧唧地参与了比赛的我才最是让人匪夷所思。
如愿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今夜是新婚之夜。”
我不知他想表达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如愿忽地一用力将我扑倒在床上,声音沙哑道:“我要做相公。”
我觉得这当真是件十分棘手的事:“额,这个……”
如愿睁大眼睛看着我,水汪汪的,好似吃不到骨头的小狗般,继续劝说道:“从前都是我在下面,今天新婚之夜,你就让我一次,以后把主动权再还与你。”
从前一直都是我在上,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今日被他一提,忽觉的有些惭愧,但我作为清歌却还是个童子啊,未先直捣黄龙失语:“我……”
“哼!”如愿气鼓鼓地翻身坐起,嚷嚷道:“那我们就打一架好了!谁赢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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