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的少年依旧淡淡地注视着他们——大量失血连站立都困难的黯夜和急喘不止的祯谕。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黯夜却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祯谕——他这样向南边奔来,却是自寻死路,可此刻他的脸上居然是一副胜利的表情。
“你看什么?”他边喘息边笑笑地看着黯夜:“你们功夫都很高啊,演技也都很不错,三叔要把你们培养出来也真不容易,只是可惜啊可惜,他花了这么多精力时间,还有银子,最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随着他越来越骄傲的笑容,黯夜的手已经攥紧了。有个念头隐隐约约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祯谕不好意思了。龙脉钥匙就在我这里,可是他却永远拿不到了!”娇俏的笑声仰起来了,祯谕身子一纵,直直地朝山崖下跳去。
“祯谕!”黯夜的身子几乎在同一时间跃了起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无奈下坠的劲力是如此巨大,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向山崖下急坠了下去。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少年似是呆住了。
半晌,他缓步走到崖边,举目望去除了缭绕了云雾,竟是一片空白。
“黯夜,其实过招之时你已知道我是谁,我本不会杀你,你又何必跳下去呢?师傅本说你前途无量,会成为东风门的第一高手,而现在居然会为了个毛孩子动了情?”面巾从脸上缓缓拿下,年幼清丽的脸,没有半分表情,赫然便是前几日派去追杀千手神匠的东风门弟子木言。
好冷!
祯谕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个意识是冷。
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黯夜怀中,而他,像是全身血液都流尽了一般,连嘴唇都是惨白,依旧昏迷不醒。
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为了不落在查哈尔的手中,自己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黯夜搂着他的腰也坠了下来,半空中他身子一扭,把自己转到了上面,最后,是落入了山崖底下好深好冷的一个水潭。
现在,因该是被水的浮力拖到了岸边。
可是,他跳下来做什么?他不是查哈尔的手下吗?他有必要也陪他一起死吗?还是,连死都不准备放过他?
“你给我滚起来!”他恨恨地拽着他穿在黯夜锁骨上的链子,一阵撕心的裂痛将黯夜的意识扯醒。
“祯谕?”他有些无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
“你跳下来干什么?看我死了吗?”祯谕恨恨地扯着手中的金链,看着黯夜胸口本已经变成暗红的血迹又重新变得鲜艳。
“你说啊!混蛋!我连死都不能安静吗?”黯夜的沉默更激起了他的愤怒,手中狠狠地晃着的链子似乎已经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的名字叫黯夜,是东风门的人!”祯谕听到了他答非所问的声音。
黯夜的手抬起来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祯谕。
他说他叫黯夜?他在说他的名字?
昨天晚上那么的折磨他,他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出来,现在他居然告诉他他叫黯夜?
那张俊朗而消瘦的脸上昨夜被划出的伤口还在,锁骨处的金链更是已经血红。
狂燥失控的情绪在黯夜的注视下慢慢地平息下来了。
他还活着,他也还活着。
黯夜苍白的手环了过来,祯谕冰冷的身子被他颤抖着搂进怀里。
单薄的胸膛,凉得几乎没有温度
祯谕记得那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伤痕,有从前就有的,也有自己给他添上去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可以很真切的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可以在这里安静地休息。第一次不用绷紧了神经提防着别人的伤害和算计。
他可以回忆起查哈尔第一次把常尹带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是怎样一种快乐。
他可以想起终于知道常尹原来不过是埋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时候撕心裂肺的痛。
他可以记起被骗出宫的那天那群qín_shòu是怎样在他身上辗转蹂躏,他单薄的身体是怎样被撕裂被践踏。
他也可以记起最后常尹在他身前含泪自刎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恨还是疼。
只是一切都要被掩埋,一切都被他牢牢地锁了起来。
年迈的父亲把自己叫到了床前,把龙脉的钥匙郑重地交到了他手中。
“祯谕,虽然你还小,但是父皇却知道,你是所有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如今查哈尔狼子野心,大权在握,除掉他,惟独一个忍字!”
是的,忍!他虽然年幼,却知道忍耐。包括容人之忍,和对敌人,对自己的残忍。
于是他才十八岁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忍耐的历程。
他要对着敌人天真微笑,在父皇被羞辱的时候装做一无所知。
他的心已经在这种残酷的历练中变得坚韧而冷酷,任何东西都已经不能在让他动摇。
直到后来再次看到了一张和常尹一模一样的脸。
他居然敢这样来骗他?他非要揭开他记忆中最鲜血淋淋的疮疤?
他要给这个人最残酷的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面具后会是那么一张俊朗却漠然的脸,眼神中有他熟悉的忍隐和孤独。
他用尽了对待敌人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他,他要听他求饶的声音。
残酷的利刑之后,黯夜却只是让他小心,小心他身上本可以至他于死地的剑。
他看见黯夜在情欲折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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