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发纷纷垂落在他的身侧,听得啪嗒一声响,那个银制锁扣不知怎么,竟从他发间脱落,掉到了地上。
凤族族长竟然只是淡淡地站在一侧,目光虚虚地看着姐弟两个自相残杀,仅是倒握着青莲剑剑柄,背在了身后,一言不发。
奕言回过神来,满脸肃容,声音里透着些许威迫的意味:“凌羽,你不想要你这个弟弟了?”
凌羽艳烈的火红裙摆曳了地,沾了些血渍,此时已经凝结成了一个黑红色的血壳,干巴巴地附在了上面。
只见她整张脸像是脱节了一样,眼睛那里是从容又淡定的神色,但嘴角却挂着一丝十分诡异的微笑,乍一眼望去,竟让人生出了几分惊悚之感。
龙吟枪幻化成形,被奕言虚握在了手里,像是扔标枪似的,直捣黄龙,直冲凌羽命门而去。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她的身法,更是没有看清她是如何躲过那来势汹汹的一枪的,等反应过来时,凌珺跌坐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而她双脚微微开立,仅仅与原来的站姿错开了一小步。
见凌珺没有大碍,奕言才松了口气,召回龙吟枪,气势磅礴地冲凤族族长一指,刚要按套路对他谴责一番,凤族族长却是轻轻弹了弹剑刃,听着那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响,开了口:“我们全被骗了。”
凌羽手持沾了血的白玉笛子,依旧是诡异地微笑着。
奕言眉头一跳,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从那骚凤凰嘴里说了出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咎由自取。”
凌珺缓了过来,原本憋得涨紫的脸颊有了好转,但声带好像是受损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眸光却是牢牢地锁住了凌羽。
戒备而又疑惑。
凤族族长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或愤怒或不解或嘲讽,淡淡说着:“我的女儿,凌羽,很早以前就死了。”
轰!
仿佛一道九天玄雷遥遥从高空劈下,让所有人彻底死机当场。
凌珺不敢置信地望了望他的“姐姐”,又望了望他爹,光是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奕言抿着唇,一脸凝重肃穆的样子,也难怪,他早就有所察觉,这个姐姐对待弟弟的方式,实在是不对劲。她所有对凌珺关怀的方式,都太流于表面,像是故意表演给谁看一样。
凌羽很久以前就死了。
久到那时候凌珺还没有出生。
只不过这个死,与一般意义上的死并不完全相同。
她的魂魄还被凤族族长温养在了息魂瓶里,沉睡百年。
那时候,凌羽还是只小凤凰。
小孩子自然是多了几分调皮,对着新奇的事物有着极高程度的热情。
那日,她与小洛神宓妃一同在大泽之滨玩耍,大泽是什么地方?滋养万物,灵气逼人,草木万物都茁壮成长,鲜灵得恨不得都能掐出水来。
大泽还是什么地方?
囚禁着罪徒蚩尤的地方。
也说来也真是巧,封蚩尤的那道法印好死不死地就被逗着玩儿似的斗法的两个小女孩给毁了。
看着巨大的黑红色的法阵在整个大泽的水面上突然出现,像是被烈火点燃一般,整个碧蓝澄净的天空被那诡异魔幻的色彩染得好似昏暗无边的修罗地狱,二人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宓妃澄蓝的眸子里泛着水光,整个人瑟瑟地躲在了凌羽的后面。
凌羽自然也是怕的,火红的眼眸里落进了黑红的光,倒是变得有些乌黑了。
她向来端庄自持,又被父亲告知自己即将有一个弟弟,心里自然是懂得多了些担当,脸上像是一口古井,毫无波澜,只是牢牢地将小洛神护在了身后,浅浅说着:“别怕。”
幸好那时蚩尤还十分虚弱,仅仅是趁乱逃出了一缕残魂,偷偷附在了凌羽身上。
随后,那滔天的暗红色火焰瞬间熄灭,仅仅在水面上留下一缕尾光。
凌羽刚回到了洗心阁,凤族族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凌羽的这副身体壳子里头,有了一缕飘渺的残魂。
邪佞,贪婪。
但他向来以慈悲为怀,幻想着趁蚩尤现在实力还弱,企图将他感化,让他放弃心中的阴邪思想,弃暗投明,四海八荒的灾难治理,犹如治水,不能一味地去堵,应该疏通导散,同理,对待蚩尤,更应该从根源上改变他,而不是通过囚禁他,一日一日地积累他心中的恶念。
事实证明,这就是凤族族长在异想天开。
得了凤族公主身体的温养,那蚩尤更是无法无天,竟有了占领这个躯壳的想法。
小公主哪是那个大魔头的对手,等到凤族族长发现的时候,凌羽的魂灵已经彻底被蚩尤压了过去,失去了驱使这架躯壳的权利。
无奈之下,凤族族长只能抽出凌羽的魂灵,养在了息魂瓶里。
身体被夺,除非夺走身体的那个人自愿放弃,不然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讨回来。
凤族族长微微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是我害了她。”
即使这样,被圣父光环笼罩的凤族族长竟还想着感化那蚩尤。
蚩尤那缕残魂不知是真心感激还是假意顺从,竟真的安安分分地以凌羽的身份生活着。
凤族族长声音更加低沉:“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狡猾奸邪的恶徒使用了他惯用的伎俩,终于拖到了这一天的无可挽回。
四海八荒的灾难,终将来临。
凤族族长的话音刚刚落下,凌珺倏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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