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走到半途,头顶太阳照着,秦追却觉浑身发冷,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险些从马背上跌落。江轻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触手竟有些滚烫。他心中烦闷,下马到路旁溪水中取了些水给秦追喝,面色不虞道:“怎么了,别又装腔作势误了我行程。”秦追道:“我有些倦,你将我绑在马上再走,不会耽误你赶路。”江轻逐冷哼一声道:“说得轻巧,你半路死了,岂非还要怪我害你。”秦追蹙眉不语,歇了一会儿道:“我好了,走吧。”江轻逐伸手探他额头道:“脸色白得死人一样,还走甚么,索性这一次歇够了再走。”说罢将他翻下马背放到路边树下,自己也坐着闭目休息。
秦追平日身体强健极少得病,这回一伤上加病十分凶险,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异常。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虽醒过几次,似乎有人喂他喝水,喝完却又人事不知。终于有一刻,醒来觉得身上轻了许多,手脚也有了力气,他年轻体壮,内功深厚,休息得当纵然有伤也好得比寻常人快。
秦追坐起身来,瞧天色已是傍晚,身边却只有乌雪在。爱马过来低头轻嘶,伸出舌头舔他手背。秦追轻轻摸它脑袋,笑道:“我又没死,垂头丧气做甚么?”忽听身后有人道:“虽然没死,也和死人差不多了。”秦追仍有些乏力,懒得理他,江轻逐提着只野兔,到河边用剑宰了,剥洗干净,回来架在火上烤。秦追瞧他拿宝剑做屠夫肉刀,想说话又怕惹他不悦,乌雪却不管这些,在一旁朝他打着响鼻。江轻逐抬头见一人一马都瞪着自己,脸色一沉,向着乌雪道:“看甚么,再看我连你也一起烤了。”
秦追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江轻逐听他一笑,又朝他看去。秦追道:“这兔肉你又不吃,何必杀生。”江轻逐道:“我是不吃,不过见不得你整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秦追道:“我也不吃。”江轻逐不悦道:“杀也杀了,不吃也得吃。”秦追瞧了瞧天色,略有些歉意道:“天晚了,怪我又耽误一日。”
江轻逐哼了一声道:“你睡了两天一夜,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秦追大吃一惊,不信道:“我哪有睡这么久。”江轻逐道:“我骗你做甚么。”秦追皱了皱眉不说话,江轻逐不会主动套近乎,两人默默瞧着火堆,不一会儿肉已烤熟了。江轻逐拿来放他面前,秦追大病初愈,嘴中苦涩,对这无盐寡淡的肉也没胃口,但瞧江轻逐忙了半天,不忍拒绝,便承他情拿来吃了。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秦追精神大长。江轻逐在溪边喂马,乌雪虽不再与他作对,却总对他不理不睬。秦追到溪边掬水洗脸,听江轻逐道:“不错,这样好多了。”秦追不知他说甚么,抬头望去,江轻逐道:“前几日惨白着一张脸,像是我故意虐待你。”秦追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便道:“多谢你日夜照料。”江轻逐道:“不必谢我,我不过是要你心服口服,若你是真凶,也别怪我下手狠毒。”秦追道:“罪证确凿,我绝不抵赖,若无证据,你便不能当我是凶犯。”江轻逐爽快答应,牵了乌雪过来送他上马,尔后自己也要上去,岂知乌雪突然发力,猛地向前窜出,竟让他这一骑落了个空。江轻逐大怒,脚下一点往前纵跃,伸手抓住马尾用力一扯。乌雪疾驰之下忽然遇阻,几番翻腾却甩脱不开,情急之下倒退几步,人立而起长声嘶鸣。秦追人在马上,他大病初愈,手上欠力,乌雪受惊险些将他甩下地来。江轻逐见他危险,连忙松手,又发足一蹬跃上马背,紧扯缰绳道:“这野马疯了,下个镇上我就将它卖了。”
秦追稳住身子,轻抚爱马鬃毛,对江轻逐道:“乌雪与你不熟,不肯让你骑,过些日子熟了就不会这样,你何必与它计较。”江轻逐哼道:“不让我骑,我宰了它。”秦追知道他说着玩,便拍拍乌雪颈背道:“听见没有,现下连我都要瞧江爷脸色过活,你若不听他话,他要宰了你了。”乌雪晃晃脑袋,不知有没有听懂。江轻逐双腿轻轻一夹,它便朝前急奔而去。这马儿被江轻逐治了多日总是不情不愿,此刻主人下令,它发力疾驰越跑越快,连跑两个时辰。江轻逐从未骑过如此快马,一时只觉意气风发爽快不已。他怕马儿跑累,拉了缰绳要停,秦追道:“乌雪爱跑,你让它跑个痛快,累了它自会停下。”如此又跑了一会儿,渐渐瞧见前方有城镇的模样。
秦追这几日看路途方向,知道江轻逐要去姚家,过了方才的山路,瞧界碑已是陈家集地界了。到了客栈下马,江轻逐将缰绳扔给店伙,向掌柜要了间房。秦追跟他上楼,见客栈外来了个小姑娘。这姑娘一身粗布衣裙,瞧身段样貌,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站在门外左顾右盼。秦追见她小小年纪只身一人,便多看了两眼。这时正巧有个地痞路过,瞧这姑娘眉清目秀机灵可人,动了歪念,笑嘻嘻道:“小妹子,你怎的一个人在这儿,跟我回去吃酒罢。”
姑娘一惊,变色道:“我不认识你,怎么能跟你回去。”地痞嬉皮笑脸道:“不认识,吃了酒就认识啦。”说着伸手去扯她袖子,姑娘推不过,只道:“我不去,我不去。”她吓得花容失色,周围人见了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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