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见陆杉头一低,微微蹙眉,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赶忙找补道:“咳,那什么,谁还没有疯的时候。不有句话说的好么,再不疯狂就老了。”
陆杉自言自语般小声:“是,疯了十多天了,也够了。”
戴鹏点上一根烟,咂摸了一口,说:“不过这小子吧,知道自己的斤两,你什么样,他什么样,他还是挺清楚的。就这点,也算你没有看走眼。”
陆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戴鹏见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爱情这东西吧,来得快它去得也快,今天你可能还想着非他不可,没他就不能活。可他真不在你跟前了你再看,地球还是照样转,该吃吃该喝喝,谁离了谁这日子还不是照过?过着过着,偶然想起他来,还扪心自问呢,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呢。况且你对他还能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只能说有性趣,有喜欢,还有可能就是你单纯寂寞了。”
陆杉冷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戴鹏说:“是啊,可不是吗?我是过来人,我不比你清楚?你这是平时心不活,见着一个那可不就死磕?但这事儿你死磕有用吗,一个巴掌咱拍不响。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让他在他该在的地方。”
陆杉无话可说。
也许真的像戴鹏说的那样,他只是对周卓感性趣,想和他上床,或者是自己寂寞难耐。
如果真的是这个答案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他很快就可以将周卓抛在脑后,不再为他的一切而忽喜忽悲,辗转反侧。
陆杉的父亲是大医院的院长,还有军衔,母亲在一所大学任法语教师,也算是宅书屋。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一直备受宠爱,大学毕业以后就去法国读了研究生,刚刚毕业不久,因为在硕士期间比较受导师的喜爱,就打算递交博士申请。
他不是个多么爱读书的人,所幸考试的运气还不太差,一直以来他没有找到自己特别喜欢做的事,对什么都有点可有可无。
直到周卓的出现。
为了让他渡过这个比较痛苦的阶段,戴鹏一个劲儿撺掇他出去玩,爬山、游泳、同学聚会。这天他给了陆杉两张交响乐团演出的票,叫他约张娴雅去听。
陆杉一听张娴雅的名字就发怵,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张娴雅这种温吞吞的性格。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但她从来没有挑明过,自己也就只能一直装聋作哑,于是他说:“我不去了,我不爱听那玩意儿。”
戴鹏这才说出实情:“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是人家张娴雅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特意买的票,托我问你。你当我那么没眼力见儿,分明知道你不好她那一口,我还能病急乱投医?”
这下陆杉没办法拒绝了,只好赴约,立冬过去挺久了,天气当然冷得厉害,下起了雪,他到了音乐厅,张娴雅已经在那儿等他了,看到他便朝他挥手。
陆杉说:“下着雪,路上还有点堵,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张娴雅红着脸摇摇头:“没事儿。”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一起进了音乐厅,落座,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陆杉翻着宣传册,没话找话:“你明年毕业打算干什么?”
两人是本科时认识的,不过他是学金融的,张娴雅是学药剂的,不是一个院,只是同校。
张娴雅叹了口气:“考博吧,硕士进医院没地位,考不上就去药企。”
陆杉点点头:“挺好。”
张娴雅看着他:“你呢?”
陆杉笑了笑:“继续在法国混呗。”
张娴雅刚想再说点什么,演出开始了,她只好把话头咽了下去。
陆杉突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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