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伸出手,下意识的就要往那块血色的土地里走。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起来。抬起来的一只脚在血色的土地的上方突兀的抬着,不知应该是踏下去还是收回来。
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呢?
他望向那个明显是一方首领的男人。
那男人并未着甲。本来漂亮的刺着大片的狰狞的刺青的古铜色皮肤上已经有了数道细长的伤口,都不重,完全就是不足挂齿皮外伤。他依旧带着那恐怖到足以止小儿夜啼的恐怖面具。那面具有着如铜铃般的巨大的金色眼睛,长长的獠牙外翻朝天,面具的边沿有着很浓密的毛发,将男人的整个头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苏守一总觉得,自己对那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感情。
恨吗?不至于。爱吗?倒也不是。
就像是茫茫人海中,你总会与那样的一个人擦肩而过,却又同时回了头。就像透过镜子在看着自己,这才发现,彼此竟是如此的相似。
所为的三观正啊,不就是“三观正好和我一样”嘛。
苏守一下意识的就要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明明是血色的地狱,他却漠然的穿梭于其中,对飞溅到脸上的血和撞到他身上的残块无动于衷。
由断臂与残肢所堆砌起来的土地,他走得如熟悉的小径一般。周遭刺耳的厮杀声仿佛小径上熟悉的鸟鸣,苏守一听得惯了,也就对此置若罔闻起来。
待他走到男人身旁,男人低下头,目光透过那狰狞的面具,牢牢的钉死在了他的身上。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
苏守一伸手就要摘下男人的面具。
铃声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就那样突兀的响起,像个未被邀请就私自进入了一场盛大的舞会的客人,如鱼得水般的于舞池里起舞。
身着黑色圆领袍的男人,黑色的长发高束成马尾,垂至腰际。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朦胧的灯,就那样站着血色的界限之外。
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苏守一看不清他的脸。
那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能这样守着,已经耗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然而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苏守一笑了起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脸上的笑有多渗人。
如坠冰窟。
他伸出手摘下了男人的面具。
苏守一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百花花的天花板。白炽灯的灯光照的他眼睛疼。
过了好半会他才适应了刺眼的灯光,缓缓的起身打量起周围。
秋冬天黑的快,窗外的路灯已经尽数亮了起来,在寒冷的秋夜里散着莹莹的冷光。身下的床板坚硬硌人,苏守一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那张东北大花袄,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侮辱。
好端端的宿舍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对,苏守一猛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宿舍,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第14章 守灵人(五)
“守,守一,你可算醒了。”陆谷风的声音在苏守一耳边响起,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慌张。
他侧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陆谷风的那副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镜。
这副眼镜已经和陆谷风的乌鸦嘴一起成为他标志性的代表物了。
“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我早上——”
苏守一伸手止住了陆谷风在他耳边的喋喋不休。他心想,自己不能再让陆谷风认为这是因为他的乌鸦嘴才引起的了,尽管陆谷风早上的确是有跟他说他今天最好不要出门的。
又不是陆谷风自己想当个乌鸦嘴的,他只是看出了那些不好的东西善意的想要提醒他人而已。
“你今天早上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就是这样!我现在在哪?别告诉我我一觉起来你们把宿舍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陆谷风咽了口口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校、校医室”。
“哈?”苏守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好端端的没病没灾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进了校医室?
陆谷风似乎是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因因因为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守一无奈了。他不得不放缓了调子,一边在心里埋怨陆谷风这个样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一边像哄孩子般好声好气的劝起陆谷风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没生气,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哄了好半天,受了惊吓的兔子这才嗫嚅着道是因为自己看他这一周来一直在睡,大家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这才把他给带到了校医室。
苏守一有些无奈的扶额,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
“我真的没事的,”苏守一挤出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笑,“我就是最近有点失眠,走吧,回宿舍了”。
他翻身就要下床。
“不行,你现在不能回去!校医吩咐了你今晚要留下了的!”陆谷风赶忙阻止,奈何反应有点迟缓,苏守一已经下了床,穿好鞋子就要走。
“你现在还不能回去哦,这位同学”。
苏守一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c大的校医有两位,一位姓徐,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总是捧着个保温瓶,脸上笑呵呵的,从未见过他因为什么事而发火。听说是从省医院里退休,拒绝了医院的返聘来到学校里当校医的。平时来校医室的学生见到的也大多是这位。
至于另一位据说是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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