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就算不再是亲近的朋友,影依然是他最信任的左右臂膀。
容裴成为容家掌舵人之后有好几次都想让影走到明处,影却始终没有答应。
容裴当然不会让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委屈,所以他一步步地安排影和自己的朋友认识、安排影接手一些不得不露脸的事,并要求他在自己结婚那天当他的伴郎。
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影回到人前,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
但是影面色狰狞地对他说:“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容裴弥留之际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神突然也跟着一松。
在那之前,容裴从来不曾觉得自己“不自由”。但是回头一看,他才发现从来不曾自由过。
他从一出生就被关在了牢笼里,所以没有感受过天高海阔任意翱翔的滋味。
当时他想: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好好领略一番。
所以他微笑着说:“我也自由了。”
他向那个世界道别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太难过。
当容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容裴”。
他才刚刚来到这边没多久、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生带来的冲击,这边的“容家”就迎来了一次次毁灭性的打击。
容君临入狱、“父亲”贸然家族事务插手弄得人心离散、“生母”向“父亲”提出离婚……容裴刚刚对新家庭生出点儿期待,一切就随着这些变故分崩离析。
幸而“感情”在他心里占的位置并不大,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分析自己可以利用的条件。
最有用的当然是他还没捂热的婚约。
容裴毫不犹豫地把它变成一桩交易。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早就分析过了,高家会找上根基未稳、缺了容君临就会一蹶不振的容家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恐怕是出在他的“未婚夫”高竞霆身上。
高家虽然把高竞霆遭遇意外的事瞒得很紧,但容裴想要知道的事自然有办法知道。他很快就从最近新交的朋友那得知事实,想了想,他不着痕迹地引导朋友去教唆高竞霆的堂兄去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处处“照顾”高竞霆:既博得爱护弟弟的好名声,又不着痕迹地把高竞霆的情况宣扬出去。
高竞霆变成“傻子”的消息很快就在首都传开了。
容裴好整以暇地收割成果。
李付钧和高荣成是什么人?他那点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们的。
但是他提出的补救方案他们又难以拒绝。
疼爱外孙的李付钧余怒难消,用力把容裴递过来的策划扔到桌上:“就这种瞒天过海的简单办法,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其他人取代你?”
容裴没有惊慌,他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计划再好,执行的人不对也是没用的。”
他这种半是威胁半是谈判的态度却没有惹怒高荣成,这个豁达的中年人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嘉许般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我会把竞霆送过去。”
对上高荣成慈父般的目光,容裴有一瞬间的恍惚。
静默片刻,他站直身体对高荣成说:“谢谢高叔!”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高家。
然后……
然后……
……然后就是他在云来港的生活了。
在这个美丽的边远城市,他碰到过许多师长、交过很多朋友、喜欢过几个人、和人交往过,遗憾的事不多,辛酸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没有什么事值得他黯然伤神。
从坠入黑暗开始,容裴就在努力挣脱回忆的束缚。
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停顿下来的,一旦停顿那并不算美好的过往就会趁机缠上来。
他只能一直往前,往前。
——不停地往前走。
他总觉得在黑暗之中害怕、彷徨都是很正常的,这些情绪并不可耻,但是如果连自己都惊惶无措地闭上眼睛,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光亮了。
因而他总是都睁着眼睛看向想要将自己吞没的无边黑暗。
他永远不会容许自己软弱和退缩。
容裴睁开眼。
他昏迷得并不久,高竞霆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医生叫过来。
高竞霆坐在床边急得眼睛通红,抓紧他的手不肯放。
看到他转醒后高竞霆立刻跳了起来:“阿裴你要不要喝水?我喂你!”
容裴竖起枕头,靠着它坐直:“不要一乍一惊,我没事。”
察觉嗓子眼有些疼,容裴清咳了两声。
高竞霆连忙小心地把水送到他唇边。
容裴也不拒绝,就着他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嗓儿总算缓过来了。他笑着说:“长时间驾驶空用机舰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高竞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裴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担心他会自责。
他明明已经不是那个“傻子”了,怎么还在犯浑呢?
容裴这样的人,就算要分开他也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怎么可能会背着他找别人?刚刚周续玉明明是在给容裴减轻疲劳!
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容裴很累,他却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要求容裴和自己做爱!
他没有看见容裴的疲惫,更没有看见容裴几乎要撑不住了,只想着自己委屈、只想着纾解自己的yù_wàng,没想过容裴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对容裴好、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容裴的助力,却能最基本的关心和尊重都没有做到。
高竞霆用力地将容裴抱紧,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阿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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