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能大多数人——几乎是所有人,都瞧不起小倌,觉得下贱,觉得脏。我刚被骗到南风馆的时候,也一直这么觉得。后来,熟悉了我就发现,小倌并不低人一等,小倌也有小倌的气节。那些小倌有的是卖进来的,有的也是被骗来的,但馆里的妈妈都尽心尽力地培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教。
“的确,妈妈培养他们就只是为了赚钱,但大家并不把自己当赚钱的工具。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赚钱的法子不一样而已,就算所有人都觉得小倌低人一等,也只是他们觉得。不管跟多少人做过,在小倌的心里,自己是清白的。
“很矫情,是不是?”周锦笑了,唐清镜看得有些呆。
以前都没发现,周锦的笑这样风情万种。
“没有,”唐清镜收回目光来,“能做到这样,很厉害。只要心足够坚固,就可以任尔东西南北风。”
“那你呢?”周锦又问。
“我……”唐清镜出神地看着远方,似是要看破苍穹一般,“我做不到。”
“无离起先来招惹我的时候,以为我是个太监。后来我说我是个小倌,他也只是一笑置之。我不介意,他也不介意,两个人没有嫌隙,才能和和美美地过下去。白墨已经挑明了他不在乎,你又为什么总跟自己过不去呢?”
是,唐清镜就是过不去。
看着唐清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周锦叹了口气,“其实你很清楚,不管是皇上还是白墨,都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的缺陷。所以不论你接受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你自己的心里。”
“我知道。”唐清镜垂下眼帘,轻轻开了口,“我不想连累他们。我跟白墨在一起,白家就要绝后。我爹跟白伯父是同窗,白伯父又看着我长大,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跟皇上,他就得承受来自文武百官后宫三千的压力。他是个好皇上,不能因为这种事被蒙上污点,载入史册。我也不想当苏妲己,遭人唾骂。”
周锦听得皱了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清镜,“那你的心呢?你为所有人考虑周全,那你自己呢?你要在深宫里做一辈子奴才,一辈子孤家寡人吗?”
心……好痛。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不能跳动,快要窒息。
“我很累,想长睡不起。我想安安静静心如止水地过完下半生,可他们两个总是搅起这么多纷纷扰扰来。周锦,我已经受不了了,我……很痛苦。你能明白吗?”唐清镜懊恼地把头埋在膝盖上,头痛欲裂。
“正视你自己的心,就不会痛苦了。你不是神,也不必用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你是有欲有求的人,你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应得的,没人会责怪你。”周锦抬起手轻轻抚摸唐清镜的后背。
唐清镜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帐子后面一声诡异的声响。两人急忙起身去看,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跑了。
将军在烛火下来回踱步,略显焦急。
“按你说的,确实极有可能是永安王派来的探子。”将军冲着唐清镜点点头,下了定论。
“难不成他们想偷袭?”唐清镜略微思索,“将军,还是小心为妙。”
将军撩开门帘,冲着外头的侍卫说:“找个人去探探永安王的兵到哪里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尤其这三个人站在帐子里完全没有话说。唐清镜和周锦对视了几次,都是一脸苦相。将军似乎也有些尴尬,时不时地走动几步,看看地图。
“那个受了伤的……醒了没?”将军终于找到一个话头,松了口气的样子。
“刚才醒了,现在又睡了。多谢将军记挂,已无大碍了。”唐清镜答着,微微躬了躬身。
将军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人没事,他就不必受皇上责罚了。三言两语说完,又没了动静。将军皱皱鼻子,偷瞄了唐清镜和周锦几眼,那两个人也百无聊赖地站着,偶尔看看帐子里的摆设。
幸亏这时候,探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报告将军,永安王的军队就驻扎在我们五十里外!”
将军沉思少顷,道:“看来明日一战不可避免。传令下去,今晚加强警戒防止偷袭。明日一早集合备战!”
“是!”
军中男儿,总是声似洪钟,血气方刚。唐清镜不禁忆起了小时候曾有过的,驰骋沙场的梦想。保家卫国,戍守边疆,夺敌人性命,把他们踏在马蹄之下,想想就热血沸腾。
纵使马革裹尸,也要笑傲沙场!
“明天两军交战,定会死伤无数,我会留些人在此驻扎,你们几个也留下来就好。”将军部署完毕,对唐清镜和周锦说。
“多谢将军。”
“我们就等将军凯旋了。”
千万兵士列成方阵听将军讲话,偶有回应,气震山河。唐清镜、周锦和君无离三个人目送将军亲自领兵离开,然后围坐在一起吃饭。
“吃饭也不叫我。”白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唐清镜身后。
唐清镜回头一看,脸顿时拉了下来,“你怎么又起来了,早上这么凉,你还是回去躺着。我给你把饭端过去不就行了,快回去躺着。”
“我想跟你们一起吃。”白墨拿了个碗,自己去锅里盛菜。
“都说了让你回去躺着!”唐清镜终于发了火,夺过白墨的碗,推他回帐子,“我给你盛!给你端过去!”
周锦急忙拉住唐清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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