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诀被捆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就摸到了绳头,脖子上挨着冰凉的剑刃,不敢点头,只轻轻回答:“知道了。”
在侍卫的前呼后拥下,齐暄挟持着齐诀缓缓登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地看着永安王。
永安王骑着马,一手持剑,一手抓着唐清镜头顶一束凌乱的头发。唐清镜的两条胳膊被手指粗的麻绳绑在身后,一圈圈结实得很。齐暄观察了唐清镜一会儿,觉得他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身上应该没受伤,稍稍放了些心。
“齐暄!”永安王跳下马来,把剑横在唐清镜脖子上,“我不跟你磨叽。一句话,你退位,我就放了唐清镜。江山换美人,你不吃亏。”
齐暄眯眯眼,轻轻将齐诀往前推了推,“皇兄,你难道没看见你儿子在朕手上吗?你敢动唐清镜,朕就敢杀了齐诀。这样的买卖亏不亏?”
“哈哈哈哈!齐诀,你看见没有?你费尽心力救的,就是这种人,哈哈哈哈哈哈……”永安王仰天大笑,“蠢货!你怎么好意思当我儿子!”
齐暄明显感觉到怀里的齐诀整个都僵住了,偷偷瞄了一眼,齐诀的脸色苍白,眼里都氤着水汽。
“皇兄,齐诀好歹是你的亲儿子,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吗?”齐暄余光扫向角落里的君无离,他已经手握飞镖埋伏好,可以随时出镖,“看得朕都心疼了。皇兄,朕不想让朕未及冠的侄儿没爹没娘,皇兄真的不再三思一下了?皇兄现在已经被御林军层层包围了,笼中之鸟还能有何作为?不过如果皇兄愿意就此收手,继续当逍遥王爷的话,朕倒是愿意既往不咎。皇兄以为如何?”
“少废话!”永安王用力扯了扯唐清镜的头发,两眼通红道:“齐诀这种胸无大志畏首畏尾的儿子,我不要也罢!退一步说,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种呢,你想杀就杀了吧!只是我这淬了毒的剑刃可不长眼,一不小心伤了你的心上人,他可就没命啦!”
齐暄一听永安王的剑上有毒,手上立刻抖了一下,在齐诀白皙的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皇兄此言差矣。朕倒觉得,齐诀有勇有谋,实在是国之栋梁。”齐暄跟永安王打着哈哈,放在齐诀腰间的手已经悄然背到身后去,朝君无离做了个手势。
君无离得了令,早已准备好的飞镖便脱了手,直直朝永安王心口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飞镖势如破竹刺向永安王的时候,那厮似乎早有准备,大手一推就把唐清镜推到自己身前做了挡箭牌。
齐暄大惊失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飞镖射在唐清镜身上,发出皮肉撕裂的一声闷响。
所幸只伤到了肩膀,所幸齐暄特意交代,飞镖上没有淬毒。
君无离想再补一发,却怎么都不敢了。齐暄铁青着脸环视四周,御林军已经跟永安王的兵士交起战来,一时间兵器相撞声,呼喊声不断,整个城门附近都血腥弥漫,令人作呕。
永安王已经挟持着唐清镜慢慢走上台阶,守卫们通通举刀持枪面向他,但没有齐暄的命令,谁也不敢贸然出手。面如死灰的守卫不断地抬头看齐暄,可齐暄脸上永远是一副冷若冰霜,似乎永远都不会下达那个命令。
“你们动手啊!”被永安王控制在手里的唐清镜突然朝对面的守卫大喊大叫。可惜守卫们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动手,只能继续被永安王逼着后退。
“他们都是菜包子。”永安王笑着对唐清镜说,“唐公公,你可真是我的护身符啊。等我登了基,一定让你做内侍总管。”
唐清镜没空理他,守卫不敢擅自动手,就只好请齐暄下令,“皇上!切勿因小失大!”
齐暄当然明白,他只是怕,只是不敢,不敢面对那个可能的悲惨结局。
“皇上……”齐诀轻轻缩了缩脖子,偏头去看齐暄的脸。
“叫朕皇叔。”齐暄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皇叔,”齐诀别扭地叫了一声,又担忧地看看越来越近的父亲,“皇叔你捅我一剑吧,说不定……说不定他会停下来。”
这话说得齐诀自己都没底气。
齐暄的手放在齐诀背后,轻轻解开了他手上那绳子,顺便帮他揉了两把勒红的手腕,“朕不会伤你的。”
随即手腕一转,已经对墙下守卫做了杀无赦的手势。
可惜为时已晚。
永安王瞅准时机,将唐清镜甩在城下,只身一人轻盈一跃,半路借力在手边城墙上再次跳起。最后落地时,已经与齐暄平视,仅十步之遥。
永安王动作快到下面的守卫还没出刀,眼前却只剩了唐清镜一个人。
齐暄把一直架在齐诀脖子上的剑放了下来,推开齐诀,径自持剑缓缓走向永安王。
是了,就是这个时候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恩怨瓜葛,就一起算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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