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镜急忙又把帘子撩起来,正对上白墨满眼的殷殷期盼,只好闷闷地说:“注意安全。”
从长安到落鸦山得有四五天行程,两个人走走停停,不急不缓行了六天,终于到了落鸦山脚下。
“清儿,这山路太陡,马车恐怕是上不去了。”白墨勒住马,回过头撩起帘子。
唐清镜抬头望了望绵延高耸的落鸦山,在满山红叶间瞥见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石小路,“把马车安置好,咱们走上去吧。”
白墨的师父杜云山,是个颇有仙风道骨的人。不然也不会寻到落鸦山这种清雅秀丽之地隐居避世了。
“落鸦山一年四季四种景,春天繁花烂漫,夏天绿叶如盖,秋天漫山红叶,冬天则一片银装素裹。我们来得巧,正好赶上秋天尾巴,再过几日天冷了,就该下雪了。”白墨背着包袱跟在唐清镜身后,兴致勃勃。
“雪景也不错。”唐清镜走在这满山落红之中,嗅着清新鲜甜的空气,也神清气爽起来,“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雪?还被冻病过一次。”
白墨惭愧笑笑,“那天你生辰。不如我们今年再堆雪人吧?好久没玩雪了。”
唐清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到白墨眼中的期待,便宠溺地拍拍他头顶,“好。”
说起来,现在的唐清镜只有站在台阶上才拍得到白墨头顶,真叫人窝心呢,当年明明就是个小豆子。
白墨和唐清镜是天将黑的时候到的山顶,正巧碰见君无离拎着只兔子。
“师兄。”
“阿墨?你怎么来了?”君无离闻声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白墨和唐清镜。
白墨笑笑,“我来看看你在师父这儿是不是呆得乐不思蜀了。”
“别提了,”君无离却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还乐不思蜀呢,师父都快把我折腾个半死。不光天天念叨我,还变着法儿整我。这不,今儿非要吃兔子,昨儿吃的鹿肉,让我漫山遍野地跑,还不知道明天要吃什么。”
君无离的抱怨好歹让唐清镜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君无离是因为他才跑来打扰杜云山到的,而杜云山也因他被扰了平静日子。
“麻烦你了。”唐清镜抱歉地笑笑,“明天他再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打。”
“哎呦我可不敢。”君无离看了白墨一眼,“走吧,见师父去。他这几天也没少骂你。”
“……”白墨与唐清镜对视一眼,无语凝咽。
“师父,师弟来了。”君无离走在前面,跟正在喝茶的杜云山打了招呼。
“逆徒白墨给师父请罪,请师父责罚。”白墨跪在杜云山跟前,低眉顺眼。
杜云山却并不理他,眼睛看向了站在白墨身边的唐清镜,“就是你中了碧蝶散?”
“是,杜先生。”唐清镜拱拱手,“晚辈唐清镜。”
“白蝶教就是因为你家主子,毁了的?”杜云山面色不善地看着唐清镜,似是要把白蝶教覆灭之错都归在唐清镜身上,“你还来找我要解药?”
唐清镜没答话,白墨却已经甩给君无离一记眼刀,又对杜云山道:“我教覆灭是我一手所致,与他无干。还请师父务必要救他一命。”
“我教历经百年屹立不倒,传到你手上不过三五年时间就灰飞烟灭,你叫我百年之后怎么跟老教主们交代?你还有脸来见我?白墨啊白墨,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杜云山一番哀声叹气,频频摇头。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既为我错,师父就不应迁怒于清镜。逆徒愿接受一切惩罚,只求师父救他一命。”白墨依旧在地上跪着,目光灼灼望着杜云山。
“一切惩罚?”杜云山颇为讶异。
“一切惩罚。”白墨斩钉截铁。
“如果我要你死?”
“若师父肯救他,逆徒愿以命换命。”白墨不假思索答道。
唐清镜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阿墨!”
杜云山又摇摇头,叹口气,“你倒是情深意重。只可惜我是真的没有解药,你就算真的死了,我也换不回唐清镜的命。”
“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墨依旧央求着。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解药,为什么你就一口认定我能救他呢?”杜云山一脸无奈,“碧蝶散为我师兄所研制,当初师兄便未研制解药,如今师兄若健在,可能还有余地,可师兄已仙去多年,我着实是无能为力啊。”
“前辈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那晚辈也不应再刁难。只是今天委实晚了,只求杜先生收留一夜,明天一早晚辈就下山去。”唐清镜觉得杜云山应当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也看不得白墨再苦苦哀求,索性放弃了。
“清儿!”白墨有些着急地看看唐清镜,又看看杜云山,“师父!真的没办法吗?”
杜云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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