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绡将秘籍被偷换的事情仔细与离清思说了,离清思目光一转,好似长刀落了锈,霎时间寒光盈然:“我知道了。”
“离姑娘知道?”洪绡可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离清思道:“那心法我已烂熟于胸,往后自会誊录一份。”
就这样简单?也不去追查一番?这可实在不像是岳离宫这样的大派做法。
还是说窃取心法的人,与离清思有什么关系。
洪绡斟酌了一阵,小心地问道:“那……岳离宫的老掌门,不会追究吗?”
离清思既然被叫做掌教大师姐,说明岳离宫的实际掌权者仍是掌门,那掌门洪绡从前也听说过,五年前外出云游,便再也没有消息了。纵然是消息最灵通的势力,也无法打听到半分。
这也便是为什么当日在大殿中,葵娘敢于称呼岳清云为岳掌门,并说老掌门或许已经死了。
江湖中许多人纷纷猜测,老掌门大抵已经死了。可离清思始终不曾接任掌门之位,也始终不曾找到老掌门已死的铁证,因而人们心中存着些顾忌,这样的说法也始终只是在私下里闲谈,并没有多少人敢于公然这么说。
离清思阖上眼帘,锐利的目光便好似敛进了鞘里,显出几分楚楚与脆弱:“师父她老人家……其实已经走了。”
“什么?”
洪绡虽然也曾有过这样的推测,可实际上听得这个消息时,仍旧被惊住了。
岳离宫的老掌门成名极早,她的武功深不可测,行事又果决霸气,在江湖中的威名震耳,令许多人忌惮不已。
不想,仍是斗不过岁月,就这样消匿了。
“一年前,我修行这功法走火入魔,师父为了给我调理内力,心力交瘁……”离清思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
“岳离宫其余弟子,都不知道这消息?”
离清思瓮声道:“嗯。”
洪绡喟然叹道:“江湖中一代传奇,竟然这样陨落了。”
离清思道:“师父一生寻找着镇派心法的修行方法。”
洪绡苦笑道:“可仍旧失败了罢。”若非如此,怎么这内力修行起来,不论是洪绡,还是离清思,走火入魔起来都这样轻巧。一门内力,纵然它再怎样厉害,一使用起来就走火入魔,不论是谁,也不敢修行下去啊。天下好的功法多的是,为了一门心法搭上性命,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离清思睁开眼,眸光中的寒凉隐隐有融化开的潮湿:“嗯,失败了。”
洪绡轻叹一声,不禁想到自身。
百纳心法也是一门极厉害的心法,可修行得越深,越厉害,便越容易内力冲突,搭上性命。
可洪绡仍旧修行了。
她拜师的时候,年纪已经不算小,身子却差得要命。
她是流民的遗女,母亲在怀着她时受尽了苦头,身子本就虚弱得紧,因而洪绡出生时,便有着先天不足。后来跟着家人四处奔波,挨饿受冻。师父从前道,初遇见洪绡时,她身子佝偻,面黄肌瘦,好似骷髅一般。
这样的身子骨,又有多少修行天分呢?
尽管在师父的悉心调理下,洪绡的身子日渐转好,可是先天的一些缺憾,却再无法修补。倘若修行寻常功法,终其一生,也休想有所成就。
师父道,纵使洪绡不修行内力,她仍旧将洪绡当作弟子对待,保一世衣食无忧。
可洪绡义无反顾的修行起了百纳心法。
纵然自修行百纳心法的第一日便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洪绡仍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洪绡叹道:“以离姑娘的内力,原不需修这镇派心法,天下也难有人匹敌了。”她从前是别无选择,可离清思身为老掌门亲传弟子,岳离宫的大师姐,其修行的天分不言而喻,却要将自己卷进这危险里头,就多少有些不智了。
离清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洪绡道:“离姑娘的秘籍,我定会全力寻找。眼下在岳离宫里头叨扰许久,这几日,差不多也该告辞了。”
离清思抬眼望她:“你走时,可向白清询问酉城客栈的情形。”
洪绡一头雾水,为什么离清思突然这般说?可再看离清思时,她已经躺回床榻,面朝着墙壁,一副再不会多说的模样。
洪绡按捺住向离清思询问的心思,上前为她拉好被褥,笑道:“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往后离姑娘加封掌门时,可莫忘了给我留一封请柬。”
她先前留在岳离宫里头,便是因为要将秘籍的事情当面与离清思说清。她向来是说走就走的性子,既然眼下此事已然了了,自然要开始她自己的行程。
大抵是因着大殿内的那一番遭遇,她现下迫不及待的想要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想要去瞧瞧一丈红的墓,越发想要去确定,一丈红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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