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解气了。
他说,这么不吉利的东西,不准留着了。
原来,行正告诉他,那张遗书陆征帆一直随身携带着。
选了一个千帆不在家的时候,陆征帆从皮夹里抠出一张满是折痕的纸,那或许不算一张,是仓促地从某一张纸撕下的空白处。
空白并不干净,有斑驳色印,有潦草笔迹。
上书:“我叫陆征帆。在这世上我只有一个最挚爱的人,是我的弟弟陆谦(千帆)。我死后,我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他。在这一刻我才明白,人的一生实在短,说没就没,我有点后悔没能留下千帆。这一刻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愿意给他这个世上各种意义的爱。不过没机会了。”
那时候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匆忙又悲壮地写下那段话,他其实只想写“我爱你”,可是这三个字太没分量了。
死亡横在面前时,人反而有一种从容的忧伤,这来的莫名其妙。他一闭眼就只想到了千帆。他死里逃生后想:小帆真的是我拼却生死也不忘交托的人啊。
大概是这份执念太深重,用情太深,非得以死做句读,神明都想给他一个机会,所以留了他一命。
陆征帆把那张纸烧了,他知道不论这遗书在不在,有些深情和爱是镌刻在心上的,有些不用说的承诺就像铜版画的线条,柔挺,慎重,能珍而重之地随身携带。
第49章 番外二
番外二老房有喜
余小鱼今天的打扮整一个许文强。
梳个大背头、搭着白围巾,黑礼帽加黑色大衣,这是一个fēng_liú倜傥又自信儒雅的装扮,凑在余小鱼身上险些拼出了四不像的效果,好在余小鱼的脸长得好看,颜值能极大地挽救搭配上的失误。
千帆寒碜他一句:“您这样出门顾总没拦着啊?”
“懂什么你?气势不能输人!我打听过了,他们的战斗力就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比较强悍些,撒泼骂街是胡同老霸王,我决定了一出场就让她怯三分!”
千帆哼哼:“你一看见老的就犯怂,我还不知道。”
“余文强”把帽沿压了压:“别揭我的短啊,我可是带了靠山来。”说完眼风往边上一扫,千帆看见路口停着辆熟悉的车,顾桓的。
“你这样不好吧,不是说了这是咱兄弟俩的事吗?”
“他非要跟来——出门前看我这一身服饰,怎么都要来看看我闹哪出戏。”
“丢人现眼的戏!”
两人还走在路上呢就开始拌嘴了,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见面六十五天,有六十天在拌嘴,其他五天在正经说公司的事和坐下来吃饭。
路上孩子瞧见两个大人边走边吵架,似乎很有意思,胆子大的干脆尾随,有模有样地学舌,被余小鱼一个怒视,纷纷做鸟兽状散了。
走的是年久失修的石板路,踩在上面磔硌作响,因此还得小心石板落下后压起的水花。就前几天的雨水,都浸入缝隙了。
余小鱼没接他的话,低着头仔细地走,因而千帆只看见他的尖下巴。余小鱼说:“嗳,你看我们今天的把握有多大?”
千帆歪着头看他:“你知道我不猜的。”
余小鱼扯他袖子:“不是吧你?没有金刚钻还敢揽瓷器活——可是你让我来的呀!”
“是啊,我叫你来不代表我有百分百把握。”千帆很无辜地摊手。
“你做事不是特别稳妥吗,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不事先打听好?我以为你只是叫我来当吉祥物,必要时出面唬唬人!”
两个人又在路上吵起来了,余小鱼突觉头顶一轻,正保持着怒目圆睁的神态回头,一瞧见是顾桓,手里拿着他帽子。他马上展颜,温言软语:“你怎么也过来了?在车上等我就好啦。”
千帆知道余小鱼变脸很快的,然而耳闻和想象毕竟不如亲见,心里为这速度和无缝连接而折服。
顾桓说:“听见你激动的声音不放心过来。怎么,还没对外开战你倒是自家人先打起来了?”
余小鱼:“哎呀不是这样的!小帆没有战前准备就拉我参战,我这不是没底嘛。”说完又瞥一眼千帆。
千帆在此刻无比期待陆征帆也在现场。心说:余小鱼这种逮到机会就秀恩爱的人必须打死!
三个人走到一座老宅前,发现门是虚掩的。
千帆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在他的认知里,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他的老家。
不论他走过十万八千里,看过多少比这更好的万家灯火,他的内心仍想着给这里留一块地方,插上“老家”的标示牌。
余小鱼脚步也停了,路上跃跃欲试的冲动一下就偃旗息鼓,也在门口踟蹰起来。
还是顾桓拍了拍门。老房没有门铃很正常。这一拍,门就开了,院子的石桌旁坐着三五个人,其中一个怎么看怎么像陆征帆。
余小鱼把千帆往前一推,差点把千帆推了个趔趄。
咳,不正是陆征帆嘛!他在那喝茶聊天的,怎么是上宾的待遇?
“哎哟要死啦,别人家也好随便进来呐?”说话的正是余小鱼路上提到的胡同老霸王。
千帆这边还不明白陆征帆的用意,他不是应该在家给两只鹦鹉换新房子吗?而且他没说今天要跟过来啊,他甚至不知道我今天打算去哪里……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高科技定位吗?千帆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吊坠。
余小鱼又把千帆往前推半步:“敌人开始扔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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