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如一直就像这样只身过完大学生活,那幺到最后自制力不够的自己究竟会变成什幺样子,他简直无法想像。
丢了垃圾之后,他和盛加炜从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个小型的黄昏市场,因为肚子早已饿得不像话,所以他们随便选了一间水饺店坐了下来,叫了招牌水饺以及酸辣汤,两人二话不说便开始大啖起来。
「那个人是我的学长。」
「嗯?」盛加炜舀汤的手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施翼。
「我说照片上的那个人,是我的学长,你刚才不是在问吗?」
用汤匙在那勾芡的液体表面上,画出一圈又一圈变形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劳动过度,吃完水饺后,施翼对那碗汤竟倒尽胃口。
「你们感情似乎很好……」盛加炜的脸色沉了下去,本来打算探究的,现在突然又不想知道那幺多。
「以前的确很好——」
施翼也不打算隐瞒,他很少有那种可以畅谈心事的朋友,除了业利声以外,他从不想对任何人坦露内心世界,可是业利声却背叛了他,虽然他不想将这种并非光采的事情大肆宣扬,但他现在竟很想对盛加炜掏出自己的秘密,那一直搁置在自己心口上,推不开也化不去的瘀块……不知为何,他直觉盛加炜很可靠,不会把他当作异类,也不会耻笑他……
他就是有这样的把握。
「我们……交往过。」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他兀自诉说着那一段似梦非梦的回忆。
「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因为同社团,也对彼此有好感,所以就交往了。原本以为一切会如我所愿很顺利地进展下去,谁知道他上大学之后另结新女友,还告诉我说我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如果可以的话,当朋友就好——说那是什幺话,明明是他先追我的,最后又背叛我,本着同性恋是违反自然的理论,叫我不要被过去的年少轻狂所混淆,叫我不要被一时的欢愉所误导,叫我要回归正途……」
说到此,施翼忽地笑了起来,长而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闪着悲光的瞳仁。他凝神望向盛加炜,却害怕看到对方眼底的鄙夷旋即又移开目光。「 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有我对这份感情认真,自始至终被人耍得团团转,你一定认为这样的我很窝囊吧……」
「所以你宁可搬出来,也不要跟他当朋友,再任他摆布?」
「你要笑就笑吧……」
「我认为你很傻,不过你决定离开他,是明智的选择!」
盛加炜并非落井下石,他只是想给施翼打一剂预防针。「 假如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你就会一直被他影响,你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也永远无法成就一颗独立之心。施翼,离开并不代表逃避,而是利用距离的拉远来减低伤害的程度。每个人一生当中或多或少都会遭逢感情上的波折,重要的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学会教训并且重新振作,沈溺在过去的创痛中,你将无法再次坦蕩蕩的面对他,这样子便失去你特意离开那个伤心地的意义了。」
「是啊!我只是暂时的离开,我的家人都在等着我,我不可能永远不回去的……」
想起自己当初之所以搬出来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想逃避业利声偶尔休假回来时万一凑巧碰到面的情况,另一半则是为了要让自己变得成熟独立、果敢坚强,而不是畏畏缩缩,终日哀悼那段已逝的情谊。
「我喜欢男生,你会看轻我吗?」
「勇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我为何要看轻呢?」
盛加炜瞇眼垂眉的柔和笑脸,让施翼的心如同得到救赎般释怀了一切,也像似找到了庇护一般不忍离去。坦然那份创伤,就好比心口上的那块瘀迹,得以抚退消散,化苦为甘。为此,他毫无自觉地全身放鬆,扯开了原本紧闭的双唇,笑意漾了出来。
在回程的路上,盛加炜买了一堆饮料和冰品,施翼有点不好意思地嫌他破费,没想到却被他顶了一句:「这可是我要喝的,只是暂时先寄放在你家!」
于是客厅角落的那台小冰箱就这幺被盛加炜插上了电,放满了饮品后开始运作起来。彷彿最后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洋洋得意地说:「这样你就没有藉口不请我上楼了吧!」
盛加炜的行事是那幺地顺理成章而且毫无破绽,纵使有什幺地方不太对劲,施翼也没那幺眼明手快地察觉出来,只觉得这个不像样的住所,终于有像一个家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应验了盛加炜的话,每次下班后送施翼回家时,他总会假藉口渴而向施翼借水喝,然后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不是喝饮料,就是吃宵夜,再聊个几句话,一晃眼就十二点。对于隔日还要上班上学的他们来说,十二点已经是极限,为了保留一些体力去迎接明天,他们皆很有默契的点到为止,时至撤开。
对于盛加炜理所当然闯入自己生活的行径,施翼会讶异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而已,因为在这段日子还算愉悦的相处当中,盛加炜不仅不在乎自己的性取向,毫无芥蒂地陪着自己度过每个寂寞的夜晚,在工作方面更是不遗余力地给予自己许多的协助。除了衷心感激之外,还有那幺一点无以名状的感动——那种更甚业利声对自己的体贴与关心,在不知不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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