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之自出江湖之后,从未与这么多意气相投的朋友一同好过,即便是掰手腕输了,斗酒醉了,被罚去翻三百个跟斗,那也是甜甜蜜蜜,舒舒爽爽的。这几日下来,他只觉得一扫颓气和悲息,一颗心都要插上双翼飞了起来。郭暖律在一旁见着他快活,面上的轮廓也柔和了一些。
王越葭和解青衣虽是以朋友相称,可每日起来,解青衣都忍不住替他打点妥帖,做些洗脚、换衣等仆役才做的活计。这本是他一年以来日日夜夜都在做的,早已成了比习惯更刻骨铭心的事儿,可如今做来,却被王越葭面红耳赤地说了好几次。
然而解青衣每次都是诚恳认错,坚决不改,这一日说了要改,第二日还依样做来,然后一声声“恩公”压下来,倒让王越葭面上发臊,心底发虚。他最后只好以搬到叶深浅那厢来威胁,才叫解青衣改了这要命的习惯。
叶深浅和白少央分到了一厢住,却时常促膝长谈到深夜,从各地见闻聊到对名侠名士的看法,从各路外功品评到了内功心法,再从三流门派说到了一流的大帮。
白少央如饥似渴地从叶深浅身上吸取着对新一代江湖人的知识,吸到最后,他只觉得这人是个会说会走的万卷藏书。
叶深浅也觉得他年纪虽小,却比他更知晓许多陈年旧闻,因此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两人从各地风情说到朝局变化,一时之间交流起对近来变法的想法来,叶深浅却大感遇到知音,变得兴奋无比。
他说到江湖格局时,还算是谨慎克制,可一谈到这朝局变幻,那老成自重之像便一扫而空,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唾沫星子乱飞,看上去分明是个喜欢指点江山的热血青年,看得白少央都一愣一愣的。
说到后来,叶深浅竟十分可惜道:“我若早些遇着你,也就不会把话闷在肚子里这么些年了。”
白少央奇异道:“难道你就不能同别人说?”
其实叶深浅若早些遇见他,看到的还未必是现在这个白少央。
叶深浅苦笑道:“能和我谈江湖事的人不喜欢朝廷的那些龌龊事儿,可能谈朝中事的人又往往瞧不上我。你是第一个与我事事可谈,事事能谈的人。”
白少央笑道:“既然事事皆可谈,那还不接着谈?”
他只觉得一与对方聊起来,就仿佛能忘记许多不快的事情,就连这几日之间的隔阂也消了不少。
叶深浅虽说事事可谈,可到底还是知晓分寸。无论他聊到哪里,都不会真正试探白少央的过去。对方既然能显出尊重和诚意,白少央自然也乐得做一回真君子。
可聊来聊去,他竟发现这人有着使不完的精力,竟是谈上一整晚都不嫌口干舌燥。
说到天快明时,白少央已困得眼皮子直翻,恨不得立刻就睡,叶深浅却像是被人砸了脑袋似的,恨不得再和他说到中午。
白少央恨不得踢他几脚,可眼见外面人影晃动,便随口说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可他回过身时,却见叶深浅仍缩在被窝里恋恋不舍地瞅着他,直瞅得白少央脚下一个趔趄。
白少央到了外面,才发现站在木板上眺望黎明的人是郭暖律,而陆羡之翻跟斗翻得太累,干脆躺倒在地呼呼睡着了。
白少央看得笑了一笑,只觉得这人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可看郭暖律守在他身边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暖,便上前站到了他的身边,道:“怎么站在这儿吹冷风?”
郭暖律淡淡道:“站在这儿吹冷风,也好过睡在里面听枕头风。”
他似乎很喜欢看这大江大河,仿佛看上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白少央只苦笑道:“我们说话的声音真的那么大?”
郭暖律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白少央却狡黠一笑道:“其实朱柳庄一战后,还有位杨决杨侯爷特地来寻我,说是想找一个叫小绿的丫鬟,你猜我对他说了什么?”
郭暖律冷笑:“你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白少央只笑盈盈道:“其实我什么都没说,我只说这位小绿姑娘与你关系匪浅,他若是想寻小绿,必得先找到你。”
郭暖律冷冷道:“他找到我又能怎样?”
白少央只笑道:“也不怎样,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误会还是由你亲自解开比较合适。”
郭暖律冷笑道:“你倒是会讲大道理。”
白少央笑道:“我讲的大道理人人都爱听,你难道就不爱?”
郭暖律只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白少央却叹道:“我可没忘,只不过……”
郭暖律淡淡道:“只不过你想耍赖?”
白少央笑道:“只不过你有没有听过赵子龙十八枪?”
郭暖律道:“听过。”
白少央道:“赵子龙十八枪是一门重技巧,轻力道的枪法。平常人练上几个月,看上去就和练上十多年的老行家一样,可一与高手过招,立刻就要露陷。我这剑法也是和这枪法一样的。”
郭暖律敛眉道:“你这剑法练了多久?”
白少央苦笑道:“不过一月有余。”
郭暖律目光奇异道:“不过一月有余,就能达到如此地步?”
白少央却道:“可若真碰上剑道高手,只怕还是要吃亏。”
郭暖律道:“那你要花上几年时间来练剑?”
白少央点了点头道:“我至少需要三年,才能把这剑法练出十成功效来。”
郭暖律却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等你,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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