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每天那样。
吃完,格雷微微挣动:“我要下去。”
坐在他床边的萨缪尔站起来,看他下床,走去浴室。千勾万勒的金色凤凰正随着他的背肌颤抖,背动一下,凤凰便动一下。
“亲爱的你要乖,晚上再来见你。”
格雷的身体剧烈一颤。
“哈哈。”萨缪尔大笑,心情愉悦地出了门。
六、
夜晚归来,锁门。格雷正在看电视,自然纪录片频道。
萨缪尔来到他身边,也试着集中精神看了一会儿。把手放在他肩上几近轻柔地捏了捏。
能感到他肌肉的瞬间紧张。他放手,玩味地用食指侧部摩擦下唇往下的地方,问他:“你抖什么?”
“没抖。”
“吃饭了吗?”
“吃了。”
没问他吃的什么。冰箱一直以来都填得满当当。
“洗澡了吗?”
没有回音。
“我问你,洗、了、吗?”
“洗了。”就要走,被自己一把抓住。
格雷紧闭双眼,眼泪又流下来。
萨缪尔看着很是心烦意乱,松手。
格雷走回房间。
电视机还在渣渣不休,萨缪尔靠在沙发,低头刷手机。小姑娘在i上发了今天他们去博物馆的照片,还在两人合影下留了一个“”。他顺手点了赞。
依稀记得博物馆里有展出印第安人的羽冠,还有其它什么弓弩之类……算了,管他呢。
回来的路上吹了一瓶啤酒,他现在不爱想事情。
听到一瞬怪异的风声,当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下,他晕死过去。
他是被痛醒的。剧烈的疼痛将他从半休克状态中扯回来,他大叫一声,似乎听见骨裂的声音。
他的长裤被剥下,只着内裤。右腿因剧烈疼痛而僵直;膝盖凹下去一个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肿,变红,继而呈现触目的蓝紫色。
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被拖到浴室,双手被自己的皮带束缚,绑在布满红色铜锈、水渍和白色污迹的水管上。钢管平直,水泵的巨大的突起将他的手腕卡死在固定高度,折向后方与他的肩胛骨持平,使他被虚虚地“吊”着。手臂姿势和他自身的重量让肩膀酸痛难忍。
面前站着格雷,手握一把古旧的铁锤,铁锤头部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格雷咬紧牙关,眼睛狠睁,泪水不住地在下巴处滴淌,汇聚,落于地面。一言不发。
萨缪尔不懂铁锤哪来的。他万万想不到格雷能做出这种事来。若受伤的不是自己,他一定会觉得格雷此刻发狠的样子美极了。萨缪尔怒气盈天,血液上涌。“格雷!操你这个狗杂碎!”大吼,双手剧烈挣扎,并用另一条好腿狠踢格雷的肋骨。格雷疼得滚到地上,缩着身大口吸气,手里还是死死抓着锤子。萨缪尔又在他腰侧狠踢几脚,直到他挪开。当萨缪尔再次踹上靠近的格雷的肋骨时,格雷硬生生将疼忍下了,并从侧边一处,精准地,实打实的,狠劲击在他另一个膝盖。
“啊——”疼得简直要发狂。
“这是我……还你的。”格雷强忍惧怕和逃跑的冲动,死死克制身体和声音的颤抖。他逼迫自己直视,拼命把模糊视野的泪水挤出来。
“你……自找的。”说完,他提着锤子,专心地敲碎了萨缪尔的左腿胫骨。
接着,又敲碎右腿的。
冷汗沿着脊背缓缓爬下,恨意与惊惧争相填充心房。他知道,如果这次不成功,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格雷花了一些时间,确保骨头全部粉碎。
萨缪尔再不可能康复了。
期间萨缪尔时而嘎嘎怪笑,时而恶声咒骂,时而尖利嚎叫。最后,他面部扭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再添一对犄角就真成为魔鬼,失心疯般大嚷“我要告你!我要弄死你!我有钱!我要请最好的律师,让你这辈子在他妈监狱中休止,你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马桶的屎尿里!操你——”
“……我诅咒你被千刀万剐!”
“我要拿油锅把你煎炒!我诅咒你下地狱——”
老房子地处偏僻。这是个无人的夜晚。
七、
天光。
皮带终于在与水泵棱角的彻夜摩擦下断裂。萨缪尔无力倒地。涣散的目光重新对焦,一个可笑的黄色橡皮小鸭正对着他。
过多久了?
“萨米——萨米?”
……是小姑娘。
“萨米,你不接电话,我去你家发现你不在……”
是从门外传来的,也许在连廊。
“所以我就到这来啦——萨米,你在吗?喔!”
恹恹:怎么啦?
“门锁被砸了!锤子?萨米是遭抢劫了吗?天呐!”
傻妞。一惊一乍的。
萨缪尔努力清清嗓子:“我、我在这儿。”弱不可闻。他提高音量:“我说,我在这——呵呵……”继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萨米?你在家?萨……”
抬额。萨缪尔眼中映出小姑娘惊呆的脸,嘴大张着,下巴像坏掉了一样颤抖。
萨缪尔嗤嗤笑着,伸手一抓,捉住她纤细的脚腕。“啊!”小姑娘终于尖叫着跳起。萨缪尔死死捉着她,挺起身,指节力道大得犹如钢钳,眼珠子像要从眼眶蹦出来:“你看!你看!”他指指自己的腿:“我残废了,你还会嫁给我吗?我腿断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啊——疯子!疯子!疯子!”小姑娘终于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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