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屠杀聊到受伤,他感慨地说:“当时要救孩子,就被鬼子炸伤了。我昏死过去了,到现在也没见过那孩子。这么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记者冷不防说“好”,片刻之后接着说:“老爷子,我父亲他很好,当年真是多亏了您!”
刹那间他忽然热泪盈眶,不是唏嘘往事,而是曾经他种下因,如今悄然结了果,这是他身为一个老兵的骄傲,这是他的荣誉勋章。
【春运经历】
有一年赶上春运,买到一张无座票,我的腰不好,想着上车再补卧铺票。却因为票太紧张,连硬座都没有。
我想这下完蛋了,这一路得站二十多个小时!当时我也不傻,有些座位暂时空着人还没上车,我就坐过去,打游击似的熬到晚上。
车厢里人越来越多,无座的人都站起来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可以在餐车买座过夜,便挤在人堆里,扶着座椅靠背小心翼翼站着。
我站的地方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在打扑克,离我最近的这人,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发微信语音,嘴里骂骂咧咧,没停过。对面的那个,脱了鞋子盘腿而坐,我刚站在那的时候见他嗷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十点多钟,有些人已经休息了,他们也把战局停了下来。脱鞋男人起身,跟他旁边的小姑娘说:“你坐吧,我去上厕所。”
小姑娘婉拒。
他又说:“坐吧坐吧,客气啥,就当给我占位置了。”
小姑娘大约是真的累了,没再拒绝。
脱鞋男人刚走,我身边的男人也跟着去了,走的时候跟我说:你坐一会儿吧。
我的腰快断了,没跟他客气,说了一句谢谢就坐下。
没多会儿他们回来了,小姑娘看到,连忙起身,脱鞋男摆摆手:“没事,坐着吧,我们站一会儿,松松筋骨。”
大约一个小时,我感觉缓过来了,把座位还给他们。小姑娘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也站了起来。
十二点往后,我开始犯困,但也还好,把手机拿出来看电视剧,强打精神也能撑住。到一点钟左右,我身边的男人突然说:“你坐,我去上厕所。”
我刚坐下没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缓了缓我才清醒,转头看,那个男人正躬着身子,靠着椅背打盹。
【相濡以沫的温情】
楼下那家小笼包是我每天必吃的早餐,一屉包子一碗粥,感觉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喜欢那里,一方面是因为小笼包,另一方面是为了听一位老奶奶读报。当然,她不是读给我听。
老奶奶的老伴眼神不好,也不是老花眼,似乎近的远的他都看不清。
老奶奶有个习惯,点餐的时候会把菜单一道一道读给老伴听,每天如此。吃完了,两人就坐在店里,老奶奶拿着晨报,戴上老花镜,通篇浏览一番,看到有意思的新闻便笑眯眯地说:“这个……我读你听啊,你评评理。”
过了一个月,老奶奶领着老伴来我们这看房子,陈姐认识他们,可是她临时有急事,便嘱咐我负责了。
我给二老倒水,拿宣传册给他们看。我因知道老爷子的眼睛不好,就把册子给了老奶奶。职责所在,又滔滔不绝介绍我们的新楼盘。
老爷子笑呵呵地打断我:“小姑娘,你不用说了,让我老伴讲给我听。”
老奶奶笑嗔他一眼,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念着,不时还把图片讲解一番,像是做惯的事,并且做得很好。
后来我才知道,陈姐的爸妈和二老是邻居,陈姐自小不少受他们照顾。老爷子眼睛的事,也是大家伙闲聊的时候知道的。陈姐说,二老年轻的时候吵架,两人都是烈性子,谁也不服谁,吵过了便分房睡。没想到半夜突然着了火,老爷子为了救老伴,熏坏了眼睛。
从那之后,老奶奶成了老爷子眼睛。虽然偶有拌嘴,两人却没有真的吵起来。
有时候我想,我听老奶奶读报,其实听的是他们相濡以沫的温情。
【平安夜】
阿三家养了一只狐狸,最近又养了一只小猞猁。按说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却在喂食的时候,先喂小猞猁再喂狐狸。阿三以为,狐狸没那么讲究,即使食物馊了也能吃的下去,这样喂食可以节省不少。然而阿三不知道这种不平等的待遇,暗地里引起了狐狸的怨愤。
狐狸非常聪明,它把不满压在心里,阿三把小猞猁吃剩下的食物放到它面前,它只是乖巧地坐着,偶尔表现出兴奋。却在阿三转身的下一秒,看向小猞猁的眼神露出一丝阴鸷。
老狗在这个家里呆了八年了,狐狸不是阿三养的第一只狐狸,小猞猁也不是阿三养的第一只猞猁,许多事它看得很明白。老狗提醒小猞猁,小心这只狡猾的狐狸。
小猞猁不以为意,它的脾气向来高冷,没把老狗放在眼里,更没把狐狸放在眼里。眨眼到了年末,明天就是圣诞节,阿三照例今晚带老狗外出,明早再回来。
临行前他给狐狸和小猞猁各准备了一份食物,看到狐狸盯着他,又笑着摸了摸狐狸的头。
夜幕四合,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渐渐的越下越大。狐狸望着窗外,目光微敛,看来,今晚注定不是个平安夜。
雪出奇的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风簌簌地刮着,好似要把一切都毁灭掉。凌晨时分,狐狸听到房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狐狸悄悄站起来,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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