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天他却发现,那样的人有着一些他未曾触碰过的美好。
那些亲密的关系,坦诚的态度,自由的生活方式,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仿佛在看不见的维度里,有一根绳索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即便生活并不宽裕,但却体会不到真正的孤独。
而帕西瓦尔孤独。他非常孤独。他用酒精和工作来缓解心中的空荡,并和自己父母辈一样认定这是人生的常态。所以他也压根没有想过,如果真正地敞开心房让其他人走进来,那这份空荡将不复存在。
幸运的是,克雷登斯的闯入让他明白了这一点。
在克雷登斯离开他并前往断崖岛的时间里,不管是在老宅还是公寓,他都会时不时地想起孩子的身影。无论是克雷登斯乖乖地坐在沙发看书,还是努力地在草坪上练咒。亦或是在餐桌前狼吞虎咽,以及第二天懵懵懂懂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帕西瓦尔能看到他,听到他,即便很多时候自己都会对孩子的笨拙抱以不耐烦的态度,但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事情真的很不一样。孩子的存在让每一天的生活有了盼头,他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身上,而孩子也会让一成不变的日子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帕西瓦尔渴望见到克雷登斯,不管是在下班后匆匆看一眼,还是把克雷登斯接回家中后,每天早上等着孩子的房门打开。
如果没有见过色彩,他不介意眼前永远黑白。可一旦见过了,他便不想再让日子变回去。
克雷登斯也是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行进的过程总是懵懵懂懂。他回忆不起什么让他彻底转变的事件,能想起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日常。
比如帕西瓦尔偶尔一回带他去巫师街逛逛,比如某一次为他购买了新的巫师袍。再比如每天早晨对他说的第一句问候,又或者每晚睡前给他的最后一句叮嘱……
都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可想起来时又觉着刻骨铭心,闭上眼睛全是数不清的细节。
这些细节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叠起来高得像一座山,聚起来成一条河。于是克雷登斯在山边建了房子,把山当成了依靠。潺潺的流水从屋前经过,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
手续办下来花费了一些功夫,这段空间的时间克雷登斯也继续在面包店帮忙。纽特离开时并没有让他去送别,而是告诉他或许不久之后他们就会相见。
“您很快就会回来吗?”回忆起纽特临行前的一晚,克雷登斯曾朝对方发问。
帕西瓦尔并没有把自己决定陪克雷登斯出去走一趟的消息告诉孩子,毕竟手续还没办下来,他不希望孩子满怀期待后,得到的是审批被驳回的结果。
而纽特也没有点破,他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朝克雷登斯笑笑,给了另一个答案——“至少不会太久,毕竟我和哥哥还要赶来参加奎妮和雅各布的婚礼。”
这么一想,也确实是。
虽然具体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但他俩的婚事已提上日程。而纽特和蒂娜则还需要等一等,忒休斯的意思是至少过完这一年,让他有个比较宽裕的时间后,再为弟弟操办。
“你呢?你和格雷夫斯先生……”纽特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问,说了一半,小心地观察孩子的表情。
克雷登斯的目光垂下来,抿抿嘴露出笑容。他的面颊有点发红,但他还是坚持地点点头,重复了那句他对格雷夫斯一成不变的评价——“他……他对我很好,他、他一直对我很好。”
纽特没有说话,等着克雷登斯补充。他知道孩子还有话要说,尤其在对方紧张地捏着拳头,连脖颈也慢慢染红之际。
果不其然,稍微停顿了一会,克雷登斯颤抖着声线,说道——“我……我很喜欢他,我、我很喜欢。”
他需要和别人分享他的快乐,而纽特是他的不二选择。
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因为他的情感趋向而对他另眼相看,相反,纽特给了他一个拥抱,拥抱很紧,传递着他为孩子高兴的心情。
纵然在别人眼中这早就是不争的事实,但到了现在克雷登斯才敢对其他人承认,自己到底对格雷夫斯先生怀有怎样的想法。
不过他万不敢说帕西瓦尔也对他抱有一样的想法,即便在心里偷偷想一想也不太敢。他总觉得这不真实,毕竟他们的阶位差距太远,太美好的东西,总给人一种虚幻感。
但纽特却不这么想,所以在他结束了拥抱并握住克雷登斯的肩膀时,他非常肯定地告诉孩子——“格雷夫斯先生也一样,他绝对比你认为的更喜欢你。”
克雷登斯吸了吸鼻子,基于要把快跳出来的心脏吞回去的原因,他没法作出回应。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手续全部办妥,帕西瓦尔也将这个消息告知克雷登斯时,孩子才渐渐安下心来,至少他能确定——现在的帕西瓦尔,真的不会再随随便便丢掉他了。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答应过的我就会兑现。”
那天晚上帕西瓦尔开了一瓶烈酒,并让克雷登斯陪着自己一起喝。
晚饭后他支开了赛比,厅堂里只剩他和孩子。
克雷登斯坐在沙发的一角,接过酒杯后小抿一口。酒酿顺着口腔和喉管流下,热气腾腾地散开。
过了好一会,他才突然说道——“我想问您一件事。可、可以吗?”
他飞快地瞥了帕西瓦尔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虽然他们已经有过肌肤相亲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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