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昭摆了摆手,太尉也就闭嘴了。她心想问你无用,段镝之临走前夜曾对她说,一年之内,年底深冬,让将士回家过年。怎么想也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未免有些急。可情势变了,人也变了,她也说不出当时那番“我不要你死”的话来了。
冬至的早晨,因为先帝丧期,没有庆典,只是由曾静昭领着祭天祭祖。宗庙闭门,曾静昭忽然主动提出要和众位亲贵叔伯们到大殿商议国政。叔伯兄弟见她泪痕未**,以为她有意服软,当下自是争位的良机,全都欣然应允。段镝之护送曾静昭上殿坐好,自己倒退着走出殿门,低调合礼的将殿门关上。因为外面下起了雪,关门这一下,竟然带进来一点风雪。
曾静昭一脸淡然,给诸亲王赐座看茶。说天冷,喝杯茶好说话。她看见外面的天光,一阵暗沉,风声呼呼,想必是场大雪。曾静昭刚准备开口说话,她那个远房三叔吴王曾文瀚就开口了,说她一个女儿家,本不该担此大任。我朝既然宗室强大,自可支撑大业。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她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翻了个白眼,缓缓喝一口茶。亲王们本以先帝的弟弟楚王曾文兆为首,但曾文兆总是很低调,断不会率先发声。吴王性子急,此刻第一个冲出来也是正常。还有年轻有为的燕王曾穆昭,他是先帝的侄子,曾静昭的堂兄,很多人本来希望他会被过继给先帝,然后继承大统,怎料先帝看似羸弱,后来还生出来个儿子…
殿中安静,众人似乎都等着曾静昭喝完这一口茶,再见风使舵。
“三叔这么着急,”曾静昭放下茶杯,满面泪痕柔弱愁苦的脸不见了,转而出现的是一张老谋深算的脸,“难道是担心自己付的钱不够么。一万两黄金,买了三个刺客,叔叔倒是在急些什么?”
吴王霎时又羞又窘,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曾静昭见状笑了一下,又说:“你比六叔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就少了一半呢?六叔给了两万两黄金!两万两啊!单请了一个。”楚王那络腮胡子下的白脸变了颜色,倒是一言不发。“穆哥哥也是。打仗是打仗,行刺是行刺,请一百个人来,若不中用,要死还是要死的。你说你,请得那拨新罗人都是什么东西。只怕这会子已经没了。唉,十万两雪花银啊。”
燕王吓一跳,立刻站起身想冲出殿去。曾静昭却霎时怒喝道:“都给我站住!”她站起来,“今天倒也好说,趁大家都在,把话说明白。以后江山该谁坐,咱们今天就说清楚。朕看几位叔叔,大概不想拜这新的天子了吧?”
楚王道,清河,我们只是觉得你无须担此大任。我们几个摄政几年,来日一样还给德昭嘛。
曾静昭笑了一声,外面突然传来远处金铁交击之声,她眉眼动了动,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定定的注视着她的楚王和吴王正以为她怕了,正有那么一瞬间的兴奋,她又开口了:“六叔这话说的,以为世上当真会有人信?”她又淡然坐了回去,外面打斗之声不断,“你们都以为双拳难敌四手,哪知道,朕这双拳,是拿刀的。而你们,是赤手空拳。”
说毕,一挥手,不知如何躲在暗处的羽林精锐尽数现身,曾静昭身边又多了两个从未见过的侍卫,一男一女,好似江湖人士。吴王一看不好,怒道:“先帝尸骨未寒,清河,你这是**什么!”曾静昭睨他一眼,“你也知道先帝尸骨未寒!你信不信,父皇正飘在这大殿中看着你们这样子?”她语气不善,有些吓住了个别胆小的亲王,“我正计划着打仗,拿你祭旗吧。”说毕将手一挥,举着□□的卫士们眼也不眨,数支穿喉箭,立刻射穿了吴王的喉咙。
这不过是吴王年纪大了反应慢,也料不到曾静昭居然真的敢下手。其余诸王一见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楚王见状,厉声站起,说曾静昭先帝丧期就残害宗室,乃大逆不道,要为曾家天下消灭这个恶女。号召诸王抗争。曾静昭忽然一阵冷笑,笑得人毛骨悚然:“六叔,你怎么就觉得你请的人,就一定能赢呢?”
楚王心中一动,未及开口,曾静昭又厉声道,你们要和楚王一起的就一起,朕正好一块儿杀个并骨。有人害怕,回头去看燕王,知道他是膂力过人,打起来必然能活命的那种。燕王倒转身走向殿门,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打不开。
“那门,你是打不开的。”燕王转过身来,怒目嗔视殿上的侍卫们,侍卫们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他看见一张略微熟悉的脸,想起来是多年之前在皇家比武上和自己打过一架的羽林侍卫之一,身手自然是不可小觑。他再看一眼曾静昭身边的两个人,不认识,像是江湖人士,段镝之不在,留下这两人来代班,自然并非等闲。念及如此,只怕今日凶多吉少。他不比别人,现下已经事败,遂准备拼死一搏。曾静昭也不理他,扫视其他人,“你们也别想现在出去,万一四叔六叔请的人杀红了眼,伤及无辜怎么办?”
众亲贵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要他们在这个死亡之殿上选择自己的去向,是站在谋反的一方,还是拥护她的一方。不少人立刻跪在原地,祈求崭新的天子饶命。有人哭诉自己和吴楚燕三王并无瓜葛,也不知道他们要刺王杀驾;有的人则跪求皇帝饶命,说自己只是偏远小王,以后宁愿削去封地报效国家,只要留命。曾静昭摆摆手,侍卫往里慢慢围成圈,这些胆小怕事之辈就立刻躲在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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