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胡八一也没能实现白日宣淫的梦想,沙尘暴突如其来地出现,又突如其来地平静下去,草原尽头远远出现了起伏如波浪的小山包——这个表述其实不够准确,但在他们看来,天空与草原交界的地方也就可以算作是草原尽头了。等到开得更近些,胡八一和赵启平对视一眼,觉得自己要找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
小山包不高,从顶至底分布着一个一个的洞窟,密密麻麻,如同巨大的蜂巢蚁穴,又像无数只失去瞳仁的空洞眼睛隔着几公里的距离凝视他们,胡八一下意识地松了油门:“嘶……这地方看着可够邪性的,嗲赵,你摸金符戴了吗。”
赵启平一贯认为男人除了手表之外什么饰物都是画蛇添足,不过见他说的严肃便也认真起来,从手套箱里摸出ey杨拴在银链子下头的摸金符,解开搭扣往脖子上戴,手指虽然灵巧,一看动作就知道这项业务他不熟练,弄了半天也没戴上。胡八一**脆扔开方向盘凑过去,替他把细小的搭扣重新扣好,赵启平只觉脖子后头一暖,胡八一略微粗糙的手指触了一触,那枚摸金符已经挂在胸前了。
“这个……总比不戴好,”胡八一看出他眼里的怀疑神色,笑笑重新扶稳了方向盘,“开始我和胖子也没有这玩意儿,大金牙那孙子拿潘家园地摊货糊弄我们,结果九死一生啊,差点憋死在斗里上不来,后来淘换到了真摸金符……”
“——就所向无敌了?”
“还是九死一生啊!他妈的,遇上的粽子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他们这时候已经近到足够看清那一溜小山包的缝隙里若隐若现闪着一点波光,是个藏在草原深处的湖。赵启平看了会儿那些围绕湖水的小山包,觉得八成牧羊图上的羊群指的就是它们,胡八一也觉得像,但他同时还在那些洞窟里看到了人影:不是每个洞窟都有,但一多半洞窟中都有个高大身影。他加着小心又开得近了些,发现不过是自己吓自己,那些人影是洞窟里的佛像。
“这是又一个敦煌啊!”胡八一摸摸下巴,十分兴奋,“敦煌经卷可是好东西!”
“你别盲目乐观,”赵启平面色凝重起来,“如果真是陵墓的话,有太多佛像未必是好事。要是你在一间房子里发现里里外外都贴着符,说明什么?”
“……凶宅。”这回两个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小山包下头,这回看得更加清楚,洞中的佛像大部分嗔目举腕,威猛无畴,手持金刚铃杵、嘎巴拉碗、钺刀宝瓶诸般法器,脚下还踩着许多人骨兽角之类。两人背着早就准备好的背包下了车,挨个看了几个山脚的洞窟,胡八一摇了摇头:“我能认出来的有大威德金刚、时轮金刚、马头金刚还有大黑天,都是专门负责镇压邪祟的忿怒相,看来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我觉得外围不会有什么危险,”赵启平示意胡八一注意佛像摆放的方向,“它们全都面朝着那个湖,如果有东西的话,那也一定和湖有关。”
两个人顺着山包之间的小路向湖边走去,这条小路十分狭窄,看起来更像是人工开凿的,赵启平发现路边有根朽得只剩半截的木桩,下面草丛里掉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告示牌。告示牌上头的蒙文他们不认识,不过勉强辨认出了英文:dry。
眼前的湖水波光粼粼,水平如镜,岸边绿草如茵,还有各色野花开放,实在不太像是个危险的地方,而太阳正在逐渐沉下去,离天黑大概还有最多一两个小时。胡八一想的是事不宜迟,今晚就应该找出两张图里藏着的秘密,免得被后头跟着的两伙人追上;赵启平坚持要休息一夜,明天早晨再说,对情况一无所知就贸然行动太过于冒险了。他俩争执了半天,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胡八一服了软,翻着白眼道:“两口子打仗谁让一步不是让啊!得得得,我让着你还不行吗?不过说真格的啊,你这个外行领导内行的毛病得改改了。”
“那你什么时候把耍流氓的毛病改了去?”
“跟你耍流氓也算毛病吗?”胡八一嘿嘿笑了两声,看似纯朴忠厚,其实肚子里坏水儿一点不少,“咱俩你情我愿,碍着谁了?反正现在没有流氓罪,非法同居也不判刑,再说我这人作风一向正派……”他看向赵启平,把最后半句“耍流氓还不是因为你嘛”自己咽了,但精乖如小赵医生早就听出言下之意,撇撇嘴剜了他一眼。
直到他们走回车边,胡八一才觉出哪儿不对,他站定了脚侧耳听了半晌,除了春风掠过草叶顶端的细碎声音之外什么也没有。春天是草原上生机勃发的季节,然而他们刚才从湖边走到这里,没有听到任何虫鸣鸟叫,没有随处可见的草原鼠或者兔子噌地从草丛里穿梭过去的声音,甚至连动物出没的脚印都没看到。按理说有这么大一个湖,牧民应该在湖边近处至少安一个夏季牧场,最不济附近的牛羊骆驼包括草原狼也都会来喝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片死寂。
他从背包里抽出工兵铲来,弯腰挖了几锨土。表层的土毫无异样,粗糙疏松,含有大量沙砾,再往下一点就变成黑色,草根横向在表层土中伸展开,绝不向下层的黑土里蔓延。赵启平也觉出有问题,蹲下抓了一把黑土,几乎是刚攥上便立刻放手,抽出矿泉水瓶子拧开往自己手上狠冲,皱眉道:“这土不对!好像有腐蚀性,不能碰。”
胡八一两下把刚才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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