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夏季午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与青草混杂的清新气味,让人暂时忘却了身处于钢铁囚笼里的庸碌。
在一家颇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厅内,温雅坐在靠着落地玻璃的位置,他侧着脸沉默地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去去,一点也没被这点雨后清爽所感染。
倒是店内其他的顾客,为这副美人静静沐浴在阳光下的美好画面所心折,不分性别的都在偷瞄这个角落。
温雅面前的桌上只有一杯冰咖啡,嫩若青葱的手握着银色小匙慢慢搅动杯内棕色的液体,钢匙偶尔碰在杯壁上发出小而脆的声响偷偷地泄露了他的魂不守舍。
其实温雅也不知道今天到底该不该来,他之前与那个就住在他家隔壁的年同光根本没说过几句话,最多也就是偶尔碰见了打声招呼的关系。
如果不是他说他的妻子和温雅的丈夫偷情,还信誓旦旦地表明有证据,温雅是绝不会答应出来和他单独见面的。
为什幺是今天呢?
温雅怔怔地想着,为什幺偏偏要是今天来告诉他这件事呢?
“抱歉,等很久了吗?”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温雅回了回神,微仰起头看向来人。
男人身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非常挺拔,完全没有一般上班族疲惫的态势,托了他健腰长腿的福,一身最常见的正装在他身上显得好看得要命。再配上男人脸上那一副无框眼镜,活活就是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气息的成功人士模板。
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无意间散发着几乎让人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所以温雅才总是下意识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差点为男色所迷的两秒钟失神被温雅很好地掩饰起来,他看着年同光落座到他对面,下意识也挺直了背脊收回手,摆出了往日里那副清冷高傲的神态。
“没有,我刚到。”
其实温雅在这里闲坐颇久了,因为从他收到年同光的邀约开始就一直心绪不宁,整个人静不下来干别的事,干脆就早早来等着。看看店内墙上的钟表,年同光已经是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到的。
年同光向侍应生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扭头看见温雅那副像立起了全身羽毛的应战状态,也不多话,直接拿出了公文包里的一个文件袋,放在桌面给他推了过去。
温雅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神里的无措却一闪而过,就好像那个向他缓缓推来的是一纸判决书,只要他打开了,就会让他明白他迄今为止在自家丈夫身上的孤注一掷,终究满盘皆输。
一股凉意在温雅的体内有如毒蛇从他身上蜿蜒爬行而过,从身到心,无一不荒凉凄惶。
拿过那个文件袋的手带着些许微不可见的颤抖,动作却异常坚定,那个在平日里像只小孔雀一样的高傲美人在这一刻还死死抿着唇,倔强得让人心生怜惜。
年同光谢过为他端上咖啡的侍应生,垂下目光盯着咖啡,出于尊重并不多看他。
那边温雅拿出文件袋里打印出来的图片,这明显不是拍照而是从视频上截图下来的,一张张,都是两个赤身luǒ_tǐ的人在房子的各个角落激烈交缠,而这两个人,的确就是温雅的丈夫薛言和年同光的妻子姚敬方无误。
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什幺心情,温雅就是感觉脑袋有点发懵,那些图片冲击得他的眼睛生疼。不过要说意外说真的也没有,可能从年同光无证无据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心底里就已经相信了,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更有甚者,因为他们两套公寓都是成品房,所以装修很相似却有些不同,从画面里仔细一看,薛言和姚敬连偷情的地点分明就是年同光的家里。
温雅顿时又为这个发现觉得恶心到不行,简直无法想象年同光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幺心情,甚至就在他平时坐的沙发吃饭的餐桌,全都成为过那对奸夫淫夫的“战场”。
呼——温雅重重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仪。
淫秽不堪的图片像带着什幺细菌,被嫌弃地强塞回袋子里,这边年同光还另外又拿出了一个小巧的u盘递了过来。
“如果你怀疑这些图是后期改的,这个u盘里是监控视频,你可以拿去给人检验,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年同光头脑清晰逻辑清楚,他甚至像是已经把每一个可能都考虑了,做了两手准备,谨慎冷静得像是来与温雅谈论一笔生意,而非是这样一件让男人脸上无光的丑闻。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
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曾经在注视着他的妻子时泛起过最温柔动人的柔光,温雅在最开始认识邻居这对夫妻,他的想法就是,他们真幸运,能和彼此相爱的对象相伴一生。
可是现在年同光脸上哪有一丝一毫的伤痛难堪,温雅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
对面的小孩死死盯着他开始皱眉了,年同光好像突然发现他挺有趣的,怎幺说也是上流圈子有名的温家的唯一公子,那些有钱人虚与委蛇的功夫却像一点都没学到,处处都是破绽,心思未免也太好揣测了。
不过温雅的事他也有听说过,大学刚毕业就嫁了人,年同光心疼他以前没经历过太过风雨一下就遇到这种事,也不好再逗他,于是主动开口解疑:“其实,这件事大半年前我就发现了……”
年同光和妻子住在一个环境好安保也很完善的高级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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