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了,人都变了。进去喝了半瓶啤酒,只看着他们唱唱跳跳。
他原以为沈君白要是知道自己在这喝酒唱歌不去接他放学,肯定气的要把这包厢的门踹烂。可沈君白并没有,他拧开门,穿着一身整齐的校服,如果不是眼神太冷,几乎会让人有一种天真的错觉。
秦墨如梦初醒,胡乱的抓起外套拿着包就向身后的空气说句:“对不起,我先走了。”而沈君白一如既往的不等他,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头,但每隔一会儿就回头看看后面,却不一定看秦墨。秦墨早已习惯了这种追随,心里像放下块石头般安稳的跟着。
走到公交站,秦墨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过来的?”沈君白脸朝着车流眨了下眼睛,没回答。秦墨也知道自己问了废话,看出沈君白这是在冷战,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嗯,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经过这一闹,已经快六点,广场的快餐店,炸鸡铺,面包房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秦墨终于又找到了话题,追着他问。
沈君白被他烦的不行,随口说:“帽子。”
“什么帽子?”
“我的。”
“你的帽子?怎么了?”
秦墨这才注意到,车站对面有几个女学生拿着手机在拍照,不时拿手指着沈君白,掩口哄笑。身边的几个乘客也似乎对两人的交谈颇感兴趣,看见秦墨转过头,慌忙都一齐看向别处。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仔细看了看沈君白。
“看什么?烦死了。”
沈君白一吼,对面的女生笑的更大声了,甚至有个还吹了口哨。秦墨这才知道,沈君白已经到了一个要被骚扰的年纪,怪不得出去都爱戴个帽子遮着。
“帽子不在身上里呢?”
“没有。”
秦墨还想找找,沈君白一步跳出去拦了一部出租车,喊他上车。
“忘在学校了?”秦墨知道他用东西从来都是有感情的,丢了一定心疼,所以凡事都比他自己要着急一些,在意一些。
沈君白看着窗外,轻轻说:“丢了。”
“怎么。。。”秦墨话没说完,沈君白就突然转过身攥住他的领子,语气又换了一样,“今天的事,回去算。”司机在前头不由的笑了,对着后视镜问秦墨:“兄弟俩啊?”秦墨看着沈君白坐回去才摇了摇头。
下班高峰时段,出租车走走停停,沈君白抱臂坐在一边看着窗外,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看一眼秦墨,秦墨给赵倩回了几条短信,又开始看天气预报。
沈君白开始坐不住,伸腰摆腿,最后一肩膀撞在秦墨身上就赖着不起。
“怎么了?对,你那帽子怎么丢的?”
沈君白枕着秦保姆的肩,撅着嘴说:“还不都是你,坐车掉了,风吹的。”
秦墨低头看了眼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想到车站那几个女学生,不禁要逗他:“沈君白,你小子也长大了啊,桃花运比我好!”
沈君白冲他翻个白眼。
“是不是有好多女孩子追?情书收了多少?有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帮忙?”秦墨正得意,想把他羞一羞,结果沈君白起来就是一个铁头功,把秦墨碰的哎哟半天还先问他疼不疼。把司机笑的差点没要车费。
一进门,家里的座机就响了,秦墨赶忙甩了鞋去接。
“喂,你。。。妈?”
“秦墨,你这礼拜哪天有空啊?妈有点事。”
“呃,妈,什么事你说吧?”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空!”
“我。。。可能要加班,而且小白也要去培训班。”
“我不管你什么加不加班,这礼拜六下午必须给我腾出时间,我。。。”
“妈!我真的没时间。”
“你听我给你说啊,这姑娘真特别好,你知道他们家和咱是什么关系吗?他妈和我是老同学,前天刚联系上,一说,结果,你俩刚好!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而且吧,我跟你说,她姑娘长得真的特别好看,不能说像天仙似的,但也绝对是干净整齐的,配你一点不委屈!”
“我厨房烧着汤呢,不聊了啊,挂了。”
“秦墨!我不是说你,你天天都把时间耗在沈家孩子身上能有什么用?他们家是已经倒了,就算沈家那姑娘从国外回来,人家也不一定要你,人是见了大世面的,这些年又给你这么些钱,只觉着是雇你来照顾的,你呀,不要死心眼,多看看别的姑娘,啊?”
秦墨只觉得头痛,一转脸,沈君白就站在洗手间,看着地上的水渍,秦墨想他应该听了不少。清了清喉咙,对着电话筒那边“喂喂喂”的母亲说:“下礼拜吧,这次真没空,最近上火脸上长包了,等等再去。”
挂了电话,秦墨起身问他:“站着干嘛,不冷啊?回屋找衣服穿去。”沈君白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手里下意识的攥了攥毛巾,像是有话说不出来。
沈君白有不把门关紧的习惯,总会留出一个手掌的缝隙。他把百叶窗拉开,漫天的晚霞在天际烧成一片,若有似无的风从窗口吹进来。
电脑的桌面是一株绿色的三叶草,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柔和的《》。
这个人,在他十岁的时候闯入他的生命里,捂住他的双眼接住他的泪水,打他左脸就用右脸继续微笑。这个人,明明和他毫无关系却扮演着父母亲的角色和他相依为命。这个人,开着门就可以交收他的一切,这座房子里的脚步声,炒菜香,开花的仙人球,反光的白瓷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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