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渊心里思忖,这么多年来都是义父给自己透露一些小小的事情,不过就像是何叔叔所说,自己何必被前人的恩怨再撩住呢,那些深仇大恨再重温一次其岂不是再伤心一次。但是话说回来,糊糊涂涂的也不能过一辈子,清楚完整的知道事情的开端结尾,才是
衡量与把握自己行为的前提。
我与你父亲结识,大约有30年了。我们同一年的进士,他是那年的探花,我则是二甲出身。只是那时你爷爷已经官居高位,若是将你父亲再委以重职,只怕天下人就要诟病了。青松自己知道这些,就乖乖呆在了翰林院,我俩自此相识。这翰林院虽是文人墨客的天下,但酸腐儒生们凑在一起,自命清高却又斤斤计较于辈分先后。唯青松不过问这些,与我这小小编修整日下棋写诗作画。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父亲虽是当朝宰相,可我一点也不愿意生在这看似金光闪闪的宰相之子名下。若不是这出身,只怕我会比现在活得快乐一百倍吧。我当时说是入了翰林,其实在朝中几乎是没有地位的。这同时也意味着我的事情并不多。我俩乐得清闲,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好日子过得总是不长的。那时我常常去你家拜访,慕老爷子爱听戏,得知我也爱听戏,便常常邀我前去。说来他最喜欢的,就是那段三岔口。后来朝中出现了一个叫魏秉的言官,似乎是我与青松前两年的门生,不知是以何种手段勾结了朝中文武百官,最后的目标就是拿下你爷爷宰相的位置。当然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我并不关心这拉帮结派的魏秉到底是何目的,我不求升官发财,在翰林院待得也算称心如意,勾结拉伙本就是那皇帝最痛恨的事情,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但不幸的是,我们知道这魏秉的图谋时,为时已晚。我还记得那天是腊月初八,快要过年了。我家人突遭横祸,兄长入狱,妹妹失踪,父母又气又急,双双不幸撒手人寰。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铁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设局,但是为什么是我呢?我无法理解个中因果,情急之下只好请青松拜托慕老爷子帮忙,几经周折最后落到魏秉身上,正待我与慕家老爷商议对策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慕家也遭了秧。这其中定然的狠狠一番争斗,又如何是我这外人能知晓的。慕老爷此时已经失宠,原本位居高位,若是尸位素餐则不得民心,若是太过强硬驳了皇上的脸,那更是大逆不道,堪堪就被摘了乌纱。大概那时候的皇帝只希望找个不似你爷爷一般喜欢管事的宰相吧,这才扶持了魏秉,魏秉得了志,慕家一家上下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我还记得那天是正月初六,因为自己家的事情我还急得焦头烂额,家人也没了,哪有什么年好过。初五一过,就去叨扰慕大人想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到了慕家大宅门口发现全是官兵,想进去也被拦住了。听围观的人说是要抄家还是如何,心急如焚,却只得等着。不多
时,慕家老少全被押了出来,青松看到我,眼中全是绝望,对我轻轻摇了摇头,大约是示意我不要管。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前,我还找了以前同门的师兄,当时任参知的竺宇文,求他帮忙打听慕家事情的因果,三天后他告诉我,慕家所犯的乃是造反逆上,这是诛九族的罪,切不可乱传。我当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的事情似乎就是这朝中大换血的开端,现在想来多半是魏秉安插其党羽的手段罢了。慕家的案子七天便结了案,果真是造反罪,诛九族。我也因为与慕青松交好被污为造反同谋,因为抓不到切实的证据以充军罪论处。再后来我通了关系这才逃了回来,隐姓埋名,过这清净日子……
家仇虽是大,但是自己势单力薄,若是单纯的寻仇不过无谓的牺牲罢了。何况家人当年把自己送出来,肯定也是不想自己今后踏入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迷局。但是十多年没有亲人的苦,又怎是别人能想象的,家人死得不明不白,谁又能接受得了莫须有的罪名。 慕青渊心中犹如水草牵牵扯扯,却无论如何理不出来头绪,只好暂且放下,心说回了台州府与义父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又是一番纠结无奈,如何才是应该的办法。寻仇?抑或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辈子过下去。后来慕青渊想,若是当时下定心思寻仇的话,大约也不会这么狼狈。只是选错了路,我不与人争,人却不放过我,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概是人人都逃不出的怪圈。
☆、贵客
当天下午,慕青渊来到绸缎庄接货,收拾打点好了之后,第二天就可以回台州府。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绸缎庄正是准备打烊,慕青渊便坐在柜前的茶椅上,与掌柜的闲聊。都已经是老主顾,彼此当然也很熟络,来来去去不过也就是家长里短,生意人不似书生,没有那么多琴棋书画可以谈论,且二人本隔得甚远,只是生意往来。所以三来二去小半柱香的时间,事情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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