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原因是被灌入苦苦的药。
咳呛的睁开眼,疑天聚焦了好久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玄森?”她是不是死了,还是在做梦啊?好象看到六个一字排开的药炉正冒着青烟,空气里全是苦苦的药味。
“哦?运气那么好,第一碗就见效?”玄森抱着她,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拿着碗黑糊糊的东西:“来,再喝一口,指不定明天烧就褪了。”
垂眼看着平生以来尝过的最可怕液体,她虚弱,但仍有力气扭开头拒绝配合,“这是什么?”有气无力的,她病得再严重也不想喝这东西。
“我煎的药啊,专治退烧的。”玄森兴高采烈。“张嘴,别把头扭开啊。”
“你也病了?还是其他的是用来洗澡的?”她仍是不愿意再尝试,苦得舌头到现在还麻麻的。
玄森突然傻笑两声,“不啊,那些都是煎给你喝的。”
……“哪个庸医开的方子?”杀人啊!看她好了不杀回来抄他的药铺,她就不叫疑天!
再傻笑两声,“这个,其实和那个老头子也没什么直接联系。”老头被他敲晕后两个时辰都没醒来,实在没办法为那六炉药负上直接责任,但间接责任还是有的。“他只是没有告诉我这药该用什么分量煎服。”害他只好分成六个不同等份,都煎了,只求有一种蒙对。
……“你打算把那六炉东西都塞到我肚子里?”
“呃,其实,要不是老头那里只有六个药炉,我还可以做更多尝试的。”
可恨哪,她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玄森,你要我的命就直接点,不要企图毒死我!”她要被气死了,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思考问题的!
“哪有!”他受辱的叫道:“你看,第一口药你就醒了。说不定我还有习医的天赋呢。”
“是被苦醒的!”她用尽全力咆哮出声,立刻累得倒在他胸口上连连喘气,可恶,头更晕了。“拿药方子来,我看。”
他乖乖取过药包上的单子,在她头顶上方的俊脸是松了一大口气的释然。她有力气吼叫,代表她慢慢转好了吧。
她眯起眼,勉强看懂上头的狂草药名。“分三份煎服就可以了。”瞄一眼那六个炉子,再看一下周围的山冻,“你不会又跑去再抓一次药吧?”如果真是,他最好死了那条心。她宁可死掉也不要他回去送死,当然也不会喝那六炉药。
“不用,我拿了很多。”他骄傲的展示背后那堆足以淹死她的药包。数量之多,用于开间药铺完全没问题。
她怀疑的仰头看他,“拿?”哪个大夫好到这种程度?“你把寒琨的金子都给人家了?”
“怎么会。”他回答得理所应当。“一分钱也没花,他又没问我要。”一直晕着,他哪里有那么白痴主动给钱。
“绿之国的人这么好?”她还瞟到冻口有把雨伞。怎么看病不但免费还送药送药炉送雨伞?
他呵呵笑:“是啊,民心纯朴。”她醒了,那他也可以重新按正确的方式煎药。小心放下她,“这是粥,你先吃了,我煎药。”
身下是软软的棉被……捧着粥,喝一口,很香。疑天垂下浅金的眸子,“玄森。”
“啊?”他庞大的背影在小小药炉前奋战。
“粥很好喝。”玄森好象不会下厨。
“你喝得下就好。”她烧了两天不醒,吓坏他了,怕她又会死于这种方式。想一下,抱着具尸体回帝之国,不但毛骨悚然的,问题是让不让入境啊。
“我欠你和越沚太多了。”
“傻瓜,咱们是哥们儿嘛。”他们又不是白认识这么多年。
“是哥们儿啊……我问你件事成不?”
“问,绝对不瞒你。”
“老实说,你这些东西是不是抢来的?”
……她还没烧坏脑袋呀……
越沚追上他们用了大半个月,实在是因为玄森的速度太快,再加上路上时不时还冒一两个迷阵,外加小道消息一下往西一下又往南,折腾得越沚几乎磨尽了耐心才最后在绿之国边境靠近荒原之国的边境某山冻里找到露宿的两人。
“玄森。”他实在不再有好脾气来上演亲父子十八年首次相认的洒泪大剧本,找到那个冒清烟的冻口,直接走进去,完全当作没看到玄森抽剑架势。啧啧有声打量冻里的一应俱全生活用品。“不错啊,什么都有。”甚至在冻里一角的黑木矮几上瞅见一把梳子。
玄森收起双短剑,“拜托,我差点一刀劈了你。外面不是有布阵么?你怎么进得来的?”对越沚的出现没有半分惊疑,非常自然接受好友的神出鬼没。
“走进来的。”一路和他老是不小心被卷进疑天的迷阵,连摔带跌,经验值好歹多少有上涨。“疑天呢?”能将人吸入阵中的法术算中级。能布出这样的阵,她应该没有大碍吧。
“那边,你去看吧,我的药还没煎完。”玄森嘀咕着回头继续他的工作。
怎么感觉像是去看宠物?努力在冻里寻找,最后不小心看到平铺的床榻有一点拢起,越沚才失声吼了出来:“疑天?”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圆润的小脸变得下巴尖尖,连颊也消瘦下去,而且面色比她身上的棉被还苍白。
“她为什么闭着眼睛?!”蹲在她身边,越沚无法控制的怒吼道。快速探手到她鼻下,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几乎感觉不到,但仍然还有鼻息,她是活的。
玄森头也没回,“因为她在睡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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