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没提过股权转让的事,一切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平安夜那天,程烨带我去了本市最大的酒吧,公司的员工全都去了。那天,简直像一场梦。程烨站在舞台中央,拥着我,随着音乐旋转。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脚上穿的是他送我的墨绿绒面高跟鞋,他像是经冬的风,能催柔枝条融化重雪,我像是南瓜马车里的灰姑娘,只得短暂的欢愉,欣悦且感激。我的舞跳得差强人意,他带着我,掌控一切。
一曲舞毕,喝彩声和鼓掌声高低起伏地响起。就在人群之中,我看见了杨菲。她站在深深浅浅重叠的阴影中,艳丽而憔悴。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皮草,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出来,烈火红唇,烟视媚行,被一个浮夸的纨绔弟子轻佻而放肆地搂着。那个人叫韩雨,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主,吃喝嫖赌什么都来,又因为父亲身居高位而有恃无恐,我在新闻上经常看见他的消息。他在程烨手上栽过跟头,以前追求过杨菲,是杨菲众多爱慕者中的一个,只不过那个时候杨菲倦鸟归来,安分地待在程烨身边,没有与外界传出过什么出格的绯闻。
周围的人都自动的散开来,没有一个人上去跟她打招呼。公司里的人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在人情世故中早已练就火眼金睛的本事,掌握了圆熟变通的规则,他们是规则的受害者,又是忠心耿耿维护者,看着别人的戏,过着自己的生活,两不相误。
多么神奇的反转,冷落深宫的重新走向前台,万千宠爱的被踢下云端,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仇恨,过去,她可怜我,如今,我可怜她。但是,我们对这一切罪魁祸首的肇事者,却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我是已经习惯,而她,一旦失去恩宠的资本,便再无什么可以用来要挟的,这便是女人的悲哀吧。
她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妩媚了,身上再无半点那个百合一样纯白的公主的影子,眉目之间却有深浓的倦意和厌恶,前两天的新闻都在报道,她的哥哥和叔叔涉嫌非法洗钱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上面已经立案审查,她估计也是焦头烂额,到处打点求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在物欲横流强权至尊的时代,能拿来买卖人情的还剩下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总好兴致啊,这位就是尊夫人吧,怎么以前从没见你带出来过?”韩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程烨搂紧我,意态悠然,道:“她喜欢安静,不喜欢凑热闹,我也不想让她在外面跑,她在家等着我就好。”
韩雨哈哈大笑:“原来是程总心疼夫人,怕夫人辛苦。程总如此温柔体贴,难怪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对你死心塌地,忠贞不渝。”
他将口中的烟故意吐到杨菲脸上,杨菲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双眼在我和程烨身上跳转,韩雨将她往自己身上带,毫无半点怜惜可言,似笑非笑地盯着程烨,杨菲一个不防,趔趄了一下,神情有些狼狈。
程烨仿若未见,只是笑道:“韩少言重了,我哪有什么很多女人,我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妻子。哪像韩少,朝眠秦,暮卧楚,美人如衣,艳福不浅。”
杨菲的脸顿时惨白一片,我看见她扣在韩雨手臂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似乎是想要把什么捏碎。我悄悄戳了戳程烨,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让我更靠近他一点,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他比我高出很多,这一拉一投,我顺势挨了过去,在外人看来,顿时有了点撒娇和小鸟依人的况味。
韩雨的眼里闪过恨意,笑得八风不动,道:“程总这话是在挖苦我三心二意,不知道的还以为程总是在夸我呢。我倒是想像程总那样,家里贤妻守着,外面红颜玩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惜,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像尊夫人那样对自己又忠心又听话的女人。”
程烨似笑非笑,话里带着冷刺:“那要看丈夫如何了。妻子当然是家养的好,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当然得用心挑选。至于外边的花花草草,反正养也养不熟,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韩雨的笑顿时垮落下来,语气有些阴沉,道:“程总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捡别人的破烂。”
程烨微微勾起唇角,道:“韩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做那样愚蠢的事情,我只是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真心奉劝韩少一句:宁做fēng_liú鬼,莫做下流人。总是想算计别人,又没那个本事,不过祖辈给点绿荫,就开起了公园,还把无聊当有趣,下流当fēng_liú,这样的人,韩少最好少结交,否则,到了最后,韩少也成了这样的人就不好看了。丈夫喜欢外面摘野花,家里妻子自然是红杏朵朵开,倒时,我怕韩少忙不过来。”
杨菲红唇发抖,韩雨气得脸颊肌肉紧紧地绷住,他本是个十分俊秀的人,这样看过去,显得狰狞而凶恶。
他一口喝下酒保端过来的酒,狠意一闪而过,又重新笑起来,对程烨道:“我还要多谢程总关心。”转而又皱眉对身边的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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