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怕是同名同姓,特地跑到电视台去核实。不知哪路人马神通广大,连她在电视台的那段实习经历都一道抹去,他多方打听问了许多人才确定,当年就只这一个柳陶然做过实习记者。
姜禹常年侦查破案,常常引用无数经验对他讲,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但凡巧合集中在一处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韩漱自问认识柳陶然这女孩时间不长,但多少还是了解她几分,她不会设计或参与阴谋,顶多算是有什么误会。
糟就糟在她不够坦白,瞒了这么久,都没有跟他们提过这件事。
狂风骤雨,该来的始终要来。到了秘密被揭穿的这一刻,陶然反倒没有想象中的心惊肉跳和患得患失。
她是早已被判处极刑的犯人,早就等着这一枚子弹,正中心脏。
“你跟当时看起来不太一样了,我也没认出来是你。”她朝韩漱笑笑,“谢谢你们当时的配合和支持,但是我好心办坏事,既没帮到你们也没帮到苏苡。”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强的责任心和追根究底的秉性作祟,非得核实苏苡的证人身份又去跟带教老师据理力争,说不定电视台还不会打这擦边球,不会明示暗示地说苏苡就是重要证人,把她包装成高大全的正义女神形象,也就不会有其后的绑票失踪案,不会有姜禹痴情寂寥的四年。
可电影里不是也说,我人生中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选择,发生在我身上所有的好事和坏事,都是为了引领我走到今天,和你相遇,在这一刻,与你在一起。
她能遇到姜禹,与他相爱,是她人生前20多年中全部偶然所致的必然。
后悔吗?
她没得后悔,没法重新选择,爱了就是爱了。陶然爱姜禹,就是这么简单。
韩漱为她惋惜和痛心,“你早就知道姜禹是苏苡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说?”
陶然口中发苦,“我想先作补偿。”
姜禹对记者存有偏见,倘若知道她就是偏见的源头,只会十倍百倍地厌恶她排斥她,他们不会有任何交情,更不要说爱情。
她从一开始对他有好感,想要补偿他失去苏苡的痛,到如今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怪也只能怪世间痴恋大多有果无因。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瞒着他?”
陶然抬起头来,眸色剔透,“你今天来……不是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他是讲义气的好哥们儿,不会忍心看好友被女人骗。
韩漱心烦意乱,“我是想来跟他说这个事儿,但是他不在,我正想下楼去找找看,就碰见你了。其实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要不咱们先别吭声,以不变应万变,等苏苡醒过来再说……”
“不用了,我已经什么都听明白了。”
姜禹的声音从楼梯下层传上来,韩漱一骇,跟陶然一起转头看着姜禹脸色森冷地从楼梯一步步走上来。
他不过是在楼道抽了支烟,就听到这样令人震惊的事实,整整被遮遮掩掩了四年,差点还要继续当他是傻瓜。
韩漱挡在他和陶然中间,“姜禹,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姜禹,颓丧、愤怒,仿佛要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撕成碎片。即使是之前的骸骨案,他们以为死者是苏苡,也没见他这个样子。
“我们是该好好谈一谈。”姜禹不看他,只盯着他身后的陶然。
他倒期望她哭着喊着要解释,可偏偏她死水一般平静。
一旁韩漱还在争取,“姜禹,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也许是误会……”
“韩漱。”姜禹终于看向老友,“我想跟她单独谈,你先回去,改天我再找你。”
两个人之间的事,如今外人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韩漱有点担忧地回头看了陶然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算是唯一能给的安慰和支持。
韩漱一走,姜禹攥住陶然的手腕将她抵在墙边,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是你?”
他没掐住她的咽喉,可陶然已经觉得快要窒息,眼泪从眼角滑落,“对不起。”
瞧,誓言和约定多么无力,他们才刚约好不要彼此说对不起三个字,这么快,她就又破戒。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明知道苏苡跟我的关系,还故意接近我,骗得我团团转?”
“不是的,我刚遇见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苏苡的男朋友,是后来……你跟我说起女朋友被绑架,我才意识到。我不是故意想骗你,我也想过把事实告诉你,让你恨我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总是自责是你没保护好苏苡!可是我舍不得,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我舍不得……”
“你闭嘴!”姜禹狠狠打断她的话,“不要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根本就是本性难移,为了抢新闻、做报道,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你舍不得的不是我,是可以帮你做好专栏,帮你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人,任何人!”
“不是,不是那样的!”
姜禹尖刻地嘲弄,“柳陶然,你一个月多少薪水,晚报记者的身份能给你多大的荣耀和成就感?为了事业,陪我演戏,陪我上/床,甚至要跟我结婚……你不觉得牺牲太大了吗?还是说你有更大更广的目标,以为嫁进姜家可以有靠山和资源,供你肆意妄为一辈子?!”
陶然脸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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