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那一刻,眼泪不是流出来的,是迸出来的。
和我一同崩溃的还有程阳。他失控极了,疯了一样把叶依敏从床上抓起来,他去动她的时候,她手心握的药瓶掉到了地上,发出霹雳巴拉的声音。
他非要把她送医院,他坚持她还有救,她不会死。
他走的很快,快到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电梯。
他背着叶依敏狂奔一路,叶依敏的婚纱裙摆飞扬,那么纯洁的白色,刺得我眼睛疼到了极点。
纪时眼疾手快的追过去。我擦干了眼泪也去追。
潜意识里我和程阳一样,希望她还有救。我跟着跑,跑的很快。
程阳像个机器一样,他一直问我,“她还在我背上么?为什么我觉得她那么轻?”
……
医院的医生只做了基本检查就向我们宣告了死刑。
她已经走了。我不想承认,可她真的走了。毫不留恋的,绝情的走了。我知道她很累,我知道她难过,可我没办法原谅她的先走。
程阳疯了一样抓着叶依敏早已冰凉的手,一遍一遍的呓语:“不可能,骗我,骗我……”
医生看着他那个样子,不住的摇头。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同情。
我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一幕,脑袋里全是叶依敏的一颦一笑,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清晰,甚至连绝望的眼神都像在眼前一样。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傻?死了就能证明爱情了吗?死了就能解脱了吗?
我更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这么迟才想清楚这些事,昨天,她一定是在最无助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可是我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我一直隐忍的情绪突然一刻就爆发。我疯了一样上前把程阳推开。
“程阳你他妈的畜生王八蛋!你他妈的是人吗!敏子流产的时候你不在!她每天打针的时候你不在!她死的时候你都不在!你只知道自己快活!你他妈真该死!该死的是你!”
我知道此刻的我是刻薄的,尖锐的。可我无法自控。
最后是纪时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死死的控制着。他的声音也很压抑:“越尹,冷静点!你乖!别闹!程阳他也不好受!”
我反手一肘子敲在纪时胸口上,手肘骨节处和他的肋骨相撞,很疼。我想他是更疼的,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我。
我一口唾沫吐在程阳身上:“你们全一群混蛋!纪时你就维护他!你们他妈都不是好东西!全他妈畜生!”
纪时
叶依敏自杀了,她没有遗书,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一直到她死了,我们才知道她早把房子车子和全部存款捐了出去,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父母服刑儿童留守的基金。她工作室的一切都送给了她的助理。她就是那么孑然的走的,唯一的遗产是送给越尹的婚纱。
送走叶依敏,越尹一直情绪都不对劲,尤其当她拿到婚纱的时候,表现的尤其明显。我从来没见过她哭的那么伤心,甚至八年前都不曾。
隐隐我感觉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点突然被打破了。她把对程阳的怨恨和不信任都转嫁到了我身上,对我满腔愤怒简直像见了阶级敌人:“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我再想解释几句就说:“滚!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想到那人渣!”
我和越尹经历的一切都仿佛在走着程阳和叶依敏的老路。我很想告诉她,我们是不一样的,可是我实在找不出有力的论据。我害怕她对号入座,继而不再相信我。
然而越尹还不是我最头疼的。另一头,程阳那家伙显然更可怕一些。作为兄弟我无法不管他,可这事儿我想来想去我不知道该怎么管。
自叶依敏死后,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颓的不像个人,说实话,我都忍不住有点害怕他会想不开。他现在每天睁眼只做一件事,逼着他的妻子沈亚恩。因为叶依敏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事情到这份上了,也不知道沈亚恩是为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说,整个把程阳往绝路上逼。
看着程阳那疯狂的样子,我忍不出教训他:“你逼沈亚恩有什么用,你在外头这么多年的破事她没杀了你就算好了!你这算什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程阳还是那副死颓的样子,执拗的说:“求你了,求你,纪时,你帮帮我,去问问她,小敏到底和她说什么了?她到底说了什么!”
看他那执着的眼神,我知道,再拒绝也没有意义。思前想后还是把沈亚恩给约了出来。
沈亚恩和叶依敏是两种人,叶依敏身上带着点高傲,有种设计师的另类,再加上她出身和经历的关系,总让人觉得有点阴郁。而沈亚恩自幼出身良好,明媚得像四月的阳光。
我们约在咖啡厅,她大大方方的坐在我对面,她是带着女儿来的,刚会走路的孩子闹个不停,但她还是耐心极好的照顾着。
看着那孩子,我突然有些不忍心。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良久,我轻叹一口气问她:“叶依敏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是不能告诉程阳的话吗?”
她笑笑,看着我说:“我能和他说什么?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他从心眼里觉得是我说了什么把叶依敏逼死了。”
她喂孩子喝了点奶昔,低垂着头,仿佛漫不经心:“有时候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程阳现在有点心结,也许……你可以帮他。”
“我告诉你叶依敏并没有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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