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依然沉默。
“司师兄……”
似是怕了他再聒噪,晏重灿刚开口,里面总算有了回应:“进来。”听声音,的确虚弱异常。
房间素朴,药香弥漫,血腥味亦弥久不散。司决靠坐在叠起的高枕上,薄被滑落在腰间,露出他洁净的白色内袍,透过衣襟依旧能见到里面缠满的绷带。他的黑发自肩头散落而下,平添旖旎之感,再除去黑漆漆的双眸,整个人都素白如纸,就连唇也毫无血色,更显得锋锐得不近人情。
他像一株天庭的白鹤芋,仙姿玉貌只可描其半分。
晏重灿怔楞片刻,缓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师兄,你怎么样了?”
“无碍。”
“我为你诊脉。”晏重灿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探进薄被握住了他的手腕。
司决身体僵硬了一瞬,却也没有挣脱。
这一诊脉,晏重灿的面色逐渐由沉静如水转化为了慎重。他心中着实惊涛骇浪,无法抑制。
司决脉象虽平稳,但这平稳之下却是暗潮汹涌,旧伤沉疴不说,他体内长久积压着一股浩瀚灵力,晏重灿只稍稍一探,心神便险些遭到吞噬。也不知这样充沛霸道的灵力,司决是如何压制的,若有朝一日它们冲破丹田的关口,只怕司决顷刻间就要爆体而亡。
“师兄,你的灵力……”
许是没想到晏重灿能看出自己的问题,司决眼神一冷,将手强行抽出,偏过脸道:“既已看过,便回罢。”
晏重灿不听,迎着他的冷气,盯住他的眼睛凑近了道:“此次重伤已伤到你的根基,再兼之体内大患,内外夹击,怎会好受?不如让我为你施针,能止一些痛也好啊。”
这样的重伤,还要用残忍手段压制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晏重灿甚至无法想象这会是如何的疼痛,若换了他,恐怕根本熬不过一天。身旁没有一个人照顾,孤零零的司决到底是怎样熬过去的,又是怎样做到如此这般平静的?
司决的长睫洒下一片y-in影,映着他眼下的青黑愈显憔悴。
不知是不是错觉,晏重灿感觉他面上多了一分脆弱。
“施针。”司决语气好像有些玩味“恐不是这么简单。”
晏重灿见他至少肯开口,忙积极道:“是,我会借金针用灵力为你疏导,若有必要,我更会用神识探测。”
司决静坐许久,骤然正眼看向他,双眸如电,直看进晏重灿心中。
晏重灿知道,他在赌,在揣测,在衡量是不是该信任自己。
神识交融,灵力疏导,等于把整个身体都交给对方,若有异心者,只需几息就能找到他的命门,甚至为他留下陷阱。
又过了半晌,直看得晏重灿心里也打起来鼓时,司决终于有了动作。他将内袍解开,轻轻脱落,优雅地趴伏在了床上:“若无效,我会将你扔出去。”
晏重灿被这句软绵绵的威胁说得浑身酥麻,他的大师兄,若真有了信任,就连说话也多了几分可爱。显然他不知道,他的“扔出去”是真的“扔出去。”
将全套用具取出,晏重灿凝眸为金针过了火,再看向已毫无遮掩的司决。
他的黑发被拨到身侧,堆积如云,使他莫名有了些温柔,而那宽阔的脊背与劲瘦的腰肢更是充满了美感,有力的肌r_ou_构成的背部线条几近完美,杂乱的绷带使躯体显得矛盾又旖旎,就连他趴伏的姿势都仿佛是驯顺的,晏重灿压抑不住地喉结上下滑动。
念了几句清心诀,晏重灿深吸一口,摒弃所有杂念,专心为他施针。
房内的香炉香雾蒸腾,两个童子在外守着炉子煎药,偶尔唱两句法决化作的童谣。
司决许久没有这样舒适了,他常年绷紧的肌r_ou_在少年温柔的推拿与下针中渐渐放松,翻涌的疼痛也渐渐被压制,甚至再也察觉不到,司决警惕地发现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他不该在外人面前沉睡,可是一切都太温柔,太宁静,金针也有意让他有个好眠,本就重伤已久又从未休息好,不管心里多警惕,终是抵抗不住本能。晏重灿下完最后一针,便发现司决已经睡着了。
坐在边上看了许久司决的睡颜,观察了他的情况,顺带饱足了眼福,晏重灿轻轻起身,出了门不再惊扰他。
“主人睡着了?”童子小声问。
晏重灿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童子双手合十“主人辗转反侧这许多天,从没合过眼,多亏您来了。”
“我带来的药都是安神的,你每日早晚熏香,能让他放松心神。”
童子连连点头:“明白了。”
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因为施针酸了的腰,晏重灿再要了个摇椅,坐在上面闭目养神,顺便背背法决。
两炷香的时间够他背完十章了。
等候的时候决云峰又来了客人,却是宗主万景清。
两个童子刚要行礼,就被万景清制止,晏重灿从摇椅上弹起:“宗主。”
“莫扰到他。”万景清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我听小竹和小草说,你j-i,ng通医术,也了解司决的病因?”
晏重灿惭愧地垂下头:“弟子不才,只知原因,不知疗法,所以只能帮师兄缓解疼痛。”
“这就足够了……”万景清大叹“既如此,本尊便拜托你一件事。”
“宗主请说。”
“请你在他未痊愈之前,在此照顾他,也算让我放心一些。”
晏重灿立即应下:“宗主放心,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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