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坐到他身后,硬撑着他坐起。转脸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大亮,空气中一片凄迷的莽色,透着丝丝寒意从窗缝间穿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谢同君心里一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紧紧抓住他手臂。
“开门!是我!徐贤!你起了没?”外面敲击声不断,甚至越发的急切了。
谢同君松了口气,刚准备放下张偕,他却突然一把拉住她袖子,提声对外面道:“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还有窦姑娘。”徐贤顿了下。
张偕转眼看向她,低声嘱咐:“你陪着窦姑娘去偏厅坐坐,无论她问什么,切不可泄露半点。”
谢同君应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没见什么破绽才推门出去,客气道:“徐先生进去吧!不过我夫君还没起身,劳烦窦姑娘到偏厅稍候片刻。”
窦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了。
谢同君让绕梁烧了热水过来,为窦英斟了盌茶。她这几天担惊受怕,昨晚又一宿没睡,此刻出了房门,被冷风一吹,只觉得脑袋生疼,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来跟她说话。
窦英喝了两口水,终于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不知夫人知不知道董云去哪里了?”
“董先生?”谢同君把茶碗放下,佯作不知情的样子:“我夫君这几日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我一直在照顾他,倒没分心其他的事情,你这么说起来,我似乎的确有几日没见过董先生了。”
“仲殷身体不适么?”窦英一惊,连忙从席上起身,急切道:“他不要紧吧?我还是去看看他吧。”
“窦姑娘。”谢同君坐在一旁,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他卧病在床,衣衫不整,实在不宜见客,姑娘还是等他好些了再去看他吧!”
“夫人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窦英恼怒的羞红了脸:“我与他本是君子之交,夫人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姑娘误会了。”谢同君示意绕梁为她添茶,淡淡的笑着解释:“我只是怕他把病气过给姑娘。”
她满心挂念着张偕的伤势,极不耐烦在这里跟窦英磨叽,但窦英心高气傲,跟董云关系暧昧,又是窦家的人,把关系搞僵了也不好,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耗着。
窦英不服气的抬高眉毛:“既然如此,那徐贤为何能进去?他不怕过病气,我自然也不怕。”
她说着,将茶碗往桌上一放,极快的穿好丝履,毫不在意道:“我们本就是同窗,情分自然非同一般,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窦姑娘。”谢同君耐着性子拦住她:“我其实也是在为姑娘着想,姑娘乃闺阁女子,私自到已婚男子房中,实在不妥……”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窦英丝毫不知谢同君的不耐,笑着站起身:“我知道夫人是在为我着想,但是我实在担心他……”
“窦姑娘,也许你们的确是君子之交,但作为一个妻子,我不想让其他女子看到我夫君衣衫不整的样子……”对于窦英的单纯和不通人情,谢同君显得很不耐烦,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直接道:“相信姑娘身为女子,以后总有一天会体会到为人妻的难处,今日实在失礼了,姑娘还是请先回家吧。”
“你刚才……你不是说你不是那个意思么?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我跟他的确是君子之交,夫人不信的话,可以在一旁看着我们说话,这总可以吧?”窦英本以为她与旁人不同,可此可谢同君的表现却叫她大失所望。不过虽然内心急,但仍勉强保持着礼仪气度。
“直接跟姑娘说吧,我不希望我夫君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子说话,姑娘可听懂了?君子之交也不行。”谢同君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实在不想多说些什么,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姑娘若想等徐先生一起走,可以在这里坐坐。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绕梁去做。”
“夫人没听说过来者即客么?”窦英气的脸颊通红,恼怒地看着她:“我本以为夫人跟其她女子不一样,没想到夫人竟如此让人失望!”
“窦姑娘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自然非一般女子可比,我不过出身小地方的女子,自然不敢跟姑娘相较,姑娘自便。”丢下这句话,谢同君便步履如飞的回了屋,将门闩紧紧插上。
走到屋内,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徐贤正狠狠按住张偕的双腿,而张偕手上拿着一把刀,嘴里咬着布卷,毫不犹豫的将刀剜向他的大腿上的伤口。
“你怎么来了?”徐贤撇过脸便看见站在一旁的她,不忍她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你出去帮我们打一盆水进来。”
谢同君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张偕。
张偕面色惨白,汗水从额上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双眸紧盯着腿上的伤口,然后猛地将匕首刺了进去。
看着他毫不停留的将腿上外侧已经开始腐烂的嫩肉猛地剜下,叶同君险些尖叫出声。
那一瞬间,她几乎看见他浑身都已经痉挛着紧绷起来,眼睛发红,脸上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但还是坚定的握住手里的匕首,直到最后一步,他才猛地颤了一下,颓然的倒了下去,身子突然间失去所有依靠和支撑,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软软的瘫倒在床榻上。
刀子“叮”的一声掉到地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要有多坚强的意志,才敢下得了这个手?他对所有人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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