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婢又补充道:“成婚之后,徐家郎君想入院中住下,县主一直坚持自己要守孝,不许他随意踏入。不过,口中虽然如此说,其实县主却并未守在家中居丧守孝,而是时常外出射猎骑马,偶尔还会饮酒作乐。奴婢等人劝过许多回,县主都不听,吃醉了酒还斥骂先皇后,说她根本不愿为先皇后守孝!”
“这么说,徐阗状告宜川县主怨谤先帝先后,诅咒皇后,甚至还有巫蛊谋逆之举,皆是真的?”荆王又问,心中也不知暗骂了自家那个蠢物儿子多少回!——究竟是谁说,这宜川县主至情至性,又孝顺又乖巧的?!该不会将他家的儿女都给带坏了,胆敢在文德皇后与太宗皇帝的孝期中寻欢作乐罢!!
“都是真的!”两个侍婢抹着眼泪,哭诉着她们的委屈,“奴婢们劝过县主,既然已经与徐家郎君成婚,便安安生生度日,想必未来也能衣食无忧。但县主听不得这样的话,罚奴婢们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膝盖都险些跪废了,足足半个月无法行走,奴婢们便再也不敢狠劝了……”
“县主一直怨恨先帝先后处事不公,将嗣楚王出继,连累她也沦落成了无人理会的远支宗室女。她不愿给先后守孝,不但饮酒作乐,还一直对着佛像诅咒。后来她从一个女冠观中求了几个神像,一直对着诅咒厌镇,还埋在床榻底下。”
“听她说,这几个神像会一直保佑她,恢复她的身份,让她成为大唐唯一的公主……其他话……奴婢们也不敢再细听下去……更不敢说……”
“县主对皇后与长宁公主十分憎恨,用神像诅咒她们……这是奴婢亲眼所见,绝不敢有半句妄言!否则就教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既然两个贴身侍婢都倒戈了,荆王便命宫人将挖出的厌镇之物以及其他仆从带上来。当那几个沾着泥土的木偶陈列出来的时候,圣人的脸色都变了。皇家最为忌惮的便是巫蛊,谁知李茜娘除了诅咒长宁公主和杜皇后之外,还诅咒了谁?她一心想着成为公主,若是皇位上不换个人坐,她又如何可能得封公主?!
将所有口供都录下,又赶紧命宫人请来高僧与道长处置厌镇之物后,荆王望了圣人一眼,沉着声道:“此案证据确凿,便是她不认,也罪无可恕。圣人,臣以为,不孝、谋逆、大不敬、不道——十恶之罪,李茜娘足足犯了四桩,决不可轻易饶她。虽说宗室女通常不判斩刑、绞刑,但……事有例外。”
圣人神情阴沉:“毕竟是宗室女,须得给她一两分颜面。鸩酒、白绫还是匕首,让她自己选。而且,此事不可就此而止。那个助她巫蛊的女冠观究竟在何处,是否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必须仔细严查。叔父不必急于处置她,再细细询问一番,平日里与她交好的人皆问一问,或许有别的收获。”
荆王心中一凛,连忙答应了。
这时候,安兴公主忽地抹着眼泪,满面委屈地道:“圣人明鉴,前些日子我因可怜她,才与她稍稍走得近了些……却从未听闻,她还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若是早知道她竟然做下了这等事,我如何还会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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