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今儿进贡的那对儿镯子拿来。”
徐顺不解的望着皇帝。
片刻,侍人捧着个漆木盒子进了屋里。
皇帝笑眯眯的揭开那个盒子,拿出一只玉镯子,借着烛火看了看,便要徐顺把手给他。
“官家要做什么?”
皇帝不言语,只将那只镯子比划了两下便套上了徐顺的腕子。“好看,果然好看,是不错的。”
徐顺想把手抽回去褪下镯子,皇帝就先发言了:“不许褪!以后就戴着了。”
“哪有奴婢戴这样好东西的。官家折煞奴婢了。”
皇帝就势搂住徐顺的身子,拦住他往外褪的手势:“再敢褪试试!朕喜欢你戴着,谁敢说个不好的字儿?!”
自然没人敢说一个皇帝不好的字儿,但是敢说徐顺不好的字儿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狐狸精”这个词儿是铁板钉钉的归了徐顺。
现在走到哪里,徐顺都觉的身后似乎有人在看他,一回身却又看不见人。
他将这种感觉告诉赵姑姑,赵姑姑却不以为是错觉,反而提醒徐顺应该事事时时当心。
赵姑姑是宫里的老人,经验足,徐顺觉得应该听她的。
又过了几日,徐顺从御花园路过,照面遇见萧贵妃——现在是皇贵妃,整个后宫里除了皇后,再没比她尊贵的妃子——和旁的几位位份较低的妃子在赏花。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大堆女人不知是几场戏。不过看到徐顺,所有的戏也就跟着转向了他。皇帝的娈宠,正是与她们分享圣宠之人。这皇宫本就空旷,夜色来临时见不到皇帝的地方,就冷清的好似深井。一个月本就不多的机会,现在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奴才来分,她们难平的妒忌与嫉恨在这一刻难以用言语尽述。若是不能藉由身份好好羞辱一番,恐怕真是会发疯。
其实也跟发疯差不多了。
徐顺只觉得脸颊疼,手指也疼,打也打了,什么时候消气却不晓得。不管是不是差错了礼数,作为皇室的奴才他不能反驳什么,只能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未卜前路时候,皇帝的出现无疑就是救星,但是他的出现也是饮鸩止渴的法子,救的次数越多,旁人就越恨被救那个。
徐顺只能抱着皇帝的腿求饶,一切都是他的错,勿要牵连诸位主子。
身份差距的存在的确是横亘在帝国的不变法则。
不管皇帝再怎么宠爱徐顺,他就是他,只是一个宫侍,虽然有四品的位份,却无法与宫内任何一个主子相抗。
☆、第八章 圈养起来
超越身份地位的宠爱,有时候是一种灭顶之灾,尤其对弱势的一方。
皇帝看着徐顺被打肿的脸颊,开始思考该怎么安放他的位置才好,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恰好的赶到某个地方,若是不在,徐顺便是待宰的羔羊,或者某天回来,徐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他却不能惩罚任何一个主犯,只能牵连无辜的宫侍婢女为他陪葬,但这显然又不是徐顺想要的。
皇帝面色阴鸷,在这个狭窄的范围中,散发着一股压迫的气势。众人皆感不安。
薛医官替徐顺敷好脸颊,敛声屏气退出了房门。一时屋子里的宫侍婢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帝坐在烛火旁,闪烁的烛光跳动在他的侧颜上,为本就阴鸷的面色罩上一层扭曲。
“陛下……”徐顺轻声相唤,“都好了,薛医官也说过不几天就会复原,不会有损伤,您就别怄了。”
皇帝僵硬的点点头。
徐顺又说:“陛下可回去早些歇息,明儿还有早朝。”
“对,还有早朝。”皇帝站起身,走到徐顺床前,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却想起他敷着药膏呢,遂作罢,“你也好好休息,回头朕来看你。”
这一回头便是好几个月。
若不是日日还有东西来,旁人恐是以为徐顺失宠了。
徐顺也搞不清楚官家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敢乱揣测官家的心思。要他养,他便养着,不让他出去,他也就不出去,整日里闲在一处,幸好赵姑姑和薛医官还常来小坐,不然可真要闷出蘑菇来了。
而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徐顺也搞明白了,原是自己身后还跟着个暗卫,虽也是宫侍装扮,但实际却是侍卫。那是原本隐藏于皇帝身后传闻中的十三飞鹰,皇帝分了三个给他,一日三班的轮着,不然皇帝又怎能知晓徐顺在御花园遇了麻烦。
徐顺一刻感激、感动,一刻又羞赧的要死,若这些侍卫真是全天十二时辰轮着跟班,那他和皇帝的那些事情,不都被看了个齐全?!
徐顺这样一时脸红一时脸白的动静,仍是无所巨细的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并不知他心里想的是这些事情,只当是病了,于是前脚刚走的薛医官又被宣了回来。
又是一番折腾。
老是闲着,依照徐顺这样穷苦出身,根本也闲不下来,不能出去就学学缝补也好。
他没有文化,不会认字自然也就不会看书,下棋弹琴画画,这些打发时间的方式通通不会,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干活儿。
可皇帝的命令是养着,原地养着。
徐顺就只有拿起针线跟赵姑姑学习。说来也怪,他是男的,针线上却学的极好,精进的也快,赵姑姑没教几日就连连说自己老了老了,后生可畏。
徐顺只跟着傻傻笑,其实他只是无聊,赵姑姑每日只能来这么一时半刻,待她走后,徐顺能死磕的就只有针线活计——薛医官进出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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