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为改国制。不是把我大梁国制样样都改。只改两条:一是籍制;二是均田。殿下承制而行,便有法理皇权。首先便是废奴籍贱籍罪籍。使百工、兵卒、奴隶、罪家后代与普通民众一样,可读书,可通婚,可务农,也可为官。殿下旗下各军官治官选拔,士族、寒族、平民、脱籍奴隶与兵户籍,均可参与,唯贤是举。这些人定会忠诚于殿下,也必会执行殿下意志治军政。此是改籍制,另一均田也与此相关。
原我南梁土地大部分封给皇室与门阀各爵、部分由各地豪强大族垄断、部分由寺庙道观耕种,少部分给平民。如今京畿遭难,奴隶四散,大部分原属皇室与门阀各爵的土地荒耕,却无人敢占。地方豪强相互攻伐占地,驱逐平民。平民最为悲惨,有田不敢耕,流离失所。还有那些奴隶,从原主家走出,不知何往,要么做匪盗,要么饿死路边。而均田,便是将无主之地,分给徙居此地的平民与脱籍奴隶,使他定居耕种、纳缴田税。这均田首先便从收回寺庙道观土地开始,以后再从税收中分出小部分供给寺庙。然后再是降贼门阀贵族土地。最后是割据地方、扰乱乡里的豪强土地。先将此三类土地均分,已足够供养治下军队与百姓了。
殿下若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国制,便可有下一条:争土地。只有先有土地,才有赦免土地上的贱籍,才能将土地重新分配。此为远虑大义,眼下还因有一近利。我岭南虽然各州郡不乏有异心者,但还算大体稳定,也算府库充盈,广有钱粮。但是,岭南太过偏僻,岭南军若在南康、衡州,尚且供给无虞。可若远进豫章、京畿、甚至荆湘,则供给线太长。从岭南运出一石粮草,路途损耗竟有九石。岭南便是有倾国之富,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殿下必须就近占地利。
此时新帝在贼手,已不能服众,此时是大争乱世的开端。殿下需不断占领城池,再深营县郡州。而我南梁国土俱是有主君,且俱是皇亲贵族。那么殿下愿不愿意,背负违国法、不道德之名,将荒芜的土地从那些,或贪婪或昏庸或名存实亡的主君官吏手里,一块一块的夺过来,施行于新法,使百姓安居。
争土地,首先必然是江州。江州土地肥沃,适合农耕。江州刺史寻阳王根本控制不住江州各郡。他便夺回豫章,也赶不走鄱阳王。因他与其从官只有治一郡之能。江州东连江东三州,有中游江口,西接郢州。西南接岭南、衡州、湘州。此心腹中游要地,必须占住。江州土地均田后,百姓稳定,可为兵源粮仓。前可攻逆贼,中可联诸王,后可得岭南支援。得江州后,再得衡州、郢州。占据江郢与岭南岭北,荆湘若攻,轻易可灭之。东魏若攻,也可对抗。若荆湘与两魏均无大动,可出兵收江东四州,京辅可定。
若京畿收复,方可最后一项,诛骨肉。我知殿下不想如此,殿下可放心,来日,不是你去诛骨肉,而定是骨肉来找您。此话,我不说,留待以后。
岑孙吾说完,又问萧黯一句:“殿下,我今日所说矫诏、改国制、争土地、诛杀骨肉。吾谓之四逆之言,您可听进多少?”
萧黯着实字字入心,只是大有顾虑,心内纷乱。良久方斟酌开口道:“先生所言,我都听进去了。只是其中有些我能为,有些我不能为,或是暂不能为。请先生容我考虑。”
君臣二人谈话间,已听到雄鸡唱晓,二人起身从窗中眺望。在黎明薄雾中,赣水环抱的田野土地,也正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两日后,徐子瞻率所部三千人也至雩都。萧黯方知徐子瞻别后经历。徐子瞻辞别萧黯于豫章后,便乘舟至河东王萧誉处,言借兵事。萧誉便借他五百骑兵护送他上任。徐子瞻到衡阳后,虽被当地州官豪强勉强承认,却不予其参与治权,意欲架空。徐子瞻有密友为衡州豪强掌家人,便受邀出仕从中协助。有其友相助,又观察可拉拢掌事者两人。言自己欲出兵收回郴郡,托二人助粮草兵源。只要衡州事平,许以二人州相兼领郴、衡二郡郡守。此二人便答允归心,然也并未十分尽力支持。徐子瞻本也未指望,只要他们内部离心,便可让他放开手脚。遂又拉拢结交当地小姓豪杰、收兵买马,拉起三千杂军,就出发往郴郡。进郴郡后,快速攻城掠地,不敢停留驻防,直杀到五岭下。此时非但未占据郴郡,反而兵无退路,只为袭兰裕后方。后欲进曲江之时,收到曲江被克信息,遂则另一路,出兵南雄。与交广合力攻克南雄。
萧黯便与徐子瞻言说岑孙吾所言诸事,徐子瞻听毕道,岑先生所说,也与我心志相同,请殿下深思。过一日,萧黯召众臣于正堂,言自己欲分兵两处:一路请徐子瞻、欧阳玮率衡州新州军前往湘州解河东王兄之困;一处请陈霸先、卢奕带交广军往豫章前线。此话一出,众人皆反对。萧黯一时无法,也未独断专行,只命众臣先散去。
徐子瞻与岑孙吾便于私室劝道,若掺入内争,便无法脱身,所为志向基业均困顿东流。而若分兵两顾,自毁实力,两边均不能顾。萧黯对岑孙吾、徐子瞻道:“岑先生那晚所说,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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