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是邮所的老人了,已经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年多年,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于长山来所里上班的第一天,就是老李带着他熟悉环境,熟悉流程于长山记得清楚,那时的老李头发还没有白,也没有像如今咳嗽的这般厉害。
老李在于长山面前,常以老大哥自居,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一二十岁的外省人来说,老李拿于长山真的是当弟弟看待。
老李还是于长山和柳霞的证婚人,七年前的婚礼上,老李风风光光地主持了两人的婚礼。婚礼十分简单朴素,只有不满两桌人,但老李认为那是他最高兴的日子,直至如今,有事无事还常挂在嘴边,和于长山玩笑上两句。
班上的人还没到齐,老李就已经抽了三根烟,一根接着一根点,接力赛一样。
“老李,少抽点烟吧,你再抽烟,恐怕退休后就得住院了。”
于长山的话若在旁人看来,兴许有些不妥,失礼,但老李却毫不在意。
“长山,你小子这是咒你老哥没得好喽!你个瓜娃子……”
老李边说,边捂着嘴咳了几声,烟灰掉在了桌上。
老李随手给擦掉。
“我发觉这半年,你这咳嗽越来越厉害了,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好歹也让嫂子放心啊!”
“好喽好喽!你小子还****的心嘞?!你自己都这么大喽,娃儿才刚上小学,等你退休了,你娃儿还没上班了,看你咋个弄嘛!操****自己的心喽……”
于长山低着头笑笑,从制服的左衣兜里拿出两盒精装娇子烟,推给老李。
“一定要抽烟,那就抽点好的,别总买那三块钱一盒的,更伤人。”
老李抿着嘴看着桌上的两盒烟,心下暖意融融,嘴上却偏偏硬着来。
“说你是个瓜娃子还真是!你家那小店一天才挣几个钱喽,还给老子拿这么好的烟!老子不要,受不起!”
门口有同事陆续进来,于长山站起身,拿回两盒烟。
“那好,你不要我就给大伙儿分了……”
“哎哎哎!”老李急得站起身一把夺过于长山手中的烟,“你小子还真是个锤子,这么好的烟哪能随便送人嘞,算喽,那我就拿喽,别有下次啊……”
老李心满意足的将两盒娇子揣进怀里,灭了手中的烟,喝了一大口浓茶,搭着于长山一同走到门口。
几个同事已经蹲在门前,开始分拣今日的报纸和信件。
老李和于长山所负责的片区都在城东,相隔不远。老李片区多为居民小区,于长山的片区多为单位和小公司。
于长山把厚厚一摞报纸整理成若干份,塞进了自行车上的邮递袋,又认真拣出了十几封信,装进了自己随身的绿挎包。
老李抬头望望天,“老子看这个天还是要下雨哦。”
于长山把袋子扣上,也看了看天。
“下就下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
老李说的没错,雨再次下起来的时候,于长山正送报纸到县法院。
传达室的值班大爷认得于长山,招呼他进来避雨。
于长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子支在一边,摘下后座的邮递袋跑进了传达室。
“长山,没带雨衣啊……”值班大爷端着茶缸问。
“嗯,没带,走得急。”
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法院大门,在值班室门口停下。
警灯在雨中依然十分醒目,闪的人眼前有些晕眩。
于长山低下了头,不在去看。
值班大爷放下茶缸,拎着雨伞走了出来,和警车上的司机说了两句话,重又回到传达室,将雨伞靠在桌上。
“下午要开庭,据说是城西的哪家娃儿犯了抢劫,估计得重判喽,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喽!”
于长山十年前第一次给法院送报纸时,这个大爷就在传达室,想必这么多年在法院耳染目濡,法律法规也略知一二。
“是啊,现在的孩子性子野,下手没个轻重。该重判。”
在传达室坐了半个钟头,雨势刚见小,于长山就离开了法院,跨上车去下一家单位。
客厅的血脚印,凌乱不堪的卧室,满手的鲜血,和始终萦绕在耳边的那声凄厉的尖叫……
“你个瓜批!不看路啊,你找死啊……”
一声急刹车,对面一辆轿车紧急停在于长山的自行车旁边,于长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骑到了对面的车道上。
于长山回过神来。
“噢对不起啊师傅,对不起!”
于长山一个劲儿地道歉,对方上下打量两眼,骂骂咧咧开车离去,临走还撇下一句“闹了半天是个外省锤子!”。
于长山惊魂未定,知道自己走了神,差点出了事故。
“一定不能进医院,一定不能进,进去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于长山嘴里默默念叨着,重新跨上自行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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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今天在学校听没听老师的话?”
柳霞将儿子抱到柜台边坐下,爱抚着儿子的头。
于冬冬眼里盯着母亲身后的火腿肠和粘牙糖,用力的点点头。
“听了。老师今天没有批评我。”
“哎呦!我娃儿真乖巧!妈妈爱死你喽……”柳霞搂着儿子又亲了两口。
“宝贝儿,咋个弄,想吃哪个?妈妈给你拿……”
于冬冬伸出胖胖地小手,指向了粘牙糖。
柳霞皱眉,“要不得!这个吃了牙齿要坏掉的,妈妈给你剥火腿肠好不?”
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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