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明无比,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在一个大院落主屋的暖阁里寻到了她。
那大小姐仍旧穿着白衣,安静地坐在床沿,对面一个中年妇人,穿着深蓝色缎袄,正厉声道:“……不管怎么说,这门亲是结定了。我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大福气,勾得那张公子非你不娶,不过你向来是有这本事的,勾引男人。都让你在庙里修行了你还不安生,不是你勾引,黄长运那老狗怎么会去动手动脚?勾引下人!真是个dàng_fù!不知羞耻!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淫妇来的,我们喻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本来你妹妹嫁去张家多好。算了,我想计较也不行,谁叫张公子喜欢你呢?好在张公子也不计较,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愿意娶,不然若是坏了咱家和张家的联姻,看我不把你卖去妓馆!反正你也喜欢,婊子!要是没有生你就好了,害得家里这样!”
太太站起来在屋里乱转,大小姐只是低着头不言语:“你嫁去张家之后可千万别再胡乱勾引男人了听见没?!若是再生出没脸的事来,我已和老爷商量好了,叫陪嫁丫头药死你,再说暴毙,我们家一概不管。你听见没?!”
太太骂了好一阵,见她没反应,也觉没意思,便走了。她怕大小姐出嫁前又起事端,索性让她住在自己房间后面的暖阁里,方便看着。这会子夜也深了,太太梳洗后就熄灯上了床,一个大丫头在床脚铺了被子睡。那边大小姐吹了蜡烛,却只是抱着膝盖在床上静静坐着。
卢千山又等了两刻,屋里确实没了声响,便悄声从高处的窗户挤了进来,溜上了大小姐的床。她虽感觉到了人,但并没出声,也没反抗,像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卢千山隔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一时心下酸软,一时又蠢蠢欲动。他拿手细细地抚摸她的脸,一直毫无动静的她全身颤了一下,用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之上。
“你脸上是怎么了,好像有点肿。”卢千山小声说。
她摇摇头,把他的手拿开。
“是不是我那天打的还没好?”卢千山急道。
她终于轻声说:“不是,你打的很轻,三五日便好了。”
卢千山不知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在噎他,反正他是臊死了,不知该怎么答话,只好牢牢抱住她。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云,在他怀里仿佛不存在一样;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整个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渐渐的,他臂间的那片云好像吸饱了水汽,从天空降下,愈来愈沉,愈来愈沉,直至落在他的怀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臂上又有了一只小手的重量,接着是肩膀、胸膛、大腿,直到全身都被她扒住不放。
“是黄管家。他那天又来,我……我不肯,就被他打了,后来我摸到剪子,就胡乱往他身上扎,他疼得直叫唤。我坐在旁边不敢过去,怕他死了,又怕他没死,就在那里和他对峙了一夜。早上妈妈们看到,去告诉了太太,我就被接回来了。”
大小姐说话和她复述话本故事一样,干巴巴的照本宣科,然而卢千山听得整颗心都揪在一起:“还打到哪里了?很痛吧?”
她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脖子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他经常这样,我不知道什么样算很痛。不过以前被他打过一次,现在左边眼睛有时看不清东西,算吗?这次没有那次痛。”
卢千山感觉全身一阵麻痒,如同细小的火焰在体内四处乱窜。他从牙齿里挤出:“该死的……”
“黄管家怎么样了?死了吗?”
“你力气那么小,怎么可能,他只是受了点伤,最近硬不起来而已,养一阵子就好了。我看倒是他自己吓唬自己吓出病来了。便宜那狗东西了,等我明日……”
“怎么?”
“没什么。”卢千山像抱娃娃一样轻轻地拍拍她。
大小姐环在卢千山身上的双臂收得更紧:“我真笨,没看出他是个这么懦弱的男人,假如我十一岁那年有这样的胆子,就不会……”
她不说话了,暖暖的小呼吸软软地打在卢千山耳根。卢千山努力控制着自己嗓音:“不说那个狗东西了,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他松开她,趁着把那包裹从背上拆下来的空当狠狠用袖子抹了下脸,“是给你做的一套新衣服。”
“啊,新衣服?”大小姐的声音难得有些雀跃:“给我的?”
“是——”卢千山忍着喉头的酸意,“是一件衫和一条裙,绿色的,我觉得你穿绿色好看。我想……如果你愿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以后都为你买新衣服。”
大小姐没有出声,卢千山能感觉到她的手缓缓地挪到包裹上,抚摸着那包衣裳。
“当然,如果你希望未来有人给你买更好的衣服,那就当我这话没说过,但这包衣裳还是请你收下。”
她还是没有说话,黑暗中,卢千山感觉到她似乎低下了头。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那张小爷一根汗毛,我只是想要你一句话而已。”
“我……”大小姐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不知道……我从没自己做过决定,都是太太决定的,我不知道……”
“你自己怎么想?你……你愿意当我老婆吗?你——你爱我吗?”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或者是恨我?”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明白什么爱呀恨呀的……没人教过我,那些小说话本里也都写得不清不楚。太太说爱很下流,一个小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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