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寿辰当日,肃离醒来,就发现寻奴坐在他床畔,等候已久。
她温温地笑着,向他道早:「早安,大哥。」
这是他作过这麽多年的恶梦後,多麽梦寐以求的景象。
他从床上坐起,痴痴地看她──她的笑,被晨曦一兜,变得很纯然。他感觉得到,寻奴改变了,对他的戒备,有一种善意的松动。她正在接纳他,进入她的心,不再那麽敌对他,不再那麽憎恨这个世界。
他想,她是否真的听进了他昨日的话。
他想,她是否真的愿意作回肃奴。
寻奴拿着小囊袋,掏出一只金造的小尾戒。她牵起他的手,为他戴上。她握他手的方式,让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合,透着一股信任的坦然与亲昵。
她说:「今天,是主母的寿辰,我给大家都订制福戒与福环,让每人都为主母祈福添寿。也希望主母的喜气,给大哥保个平安。」
他没意识到这话的怪异,也没感觉到这话平日可能带给他的反感,更没察知,他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他只是很专心地感受着,这只小手的温度所带给他身体的那股酥麻感。
他反握她的手,紧紧地揣在怀里偎着。
寻奴没反抗。「前日,大哥说的话,我很认真地想过了。」
肃离一愣。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想坦承,却又羞愧。
他轻轻拨她的脸。「看我,奴。」他哄着。「看着我啊。」
寻奴看他,眼睛就像养着羊脂莲的池一样,好清澈。
她问:「我可以,作回肃奴吗?」
他心情激动到,完全忘记了今天正是主母的寿日。他不在乎,那女人的生辰,他何苦要殷殷地惦在心上在乎?天下再大的事,都比不过肃奴的归来。
「可以。」他沙哑地说:「当然可以啊,奴。」
寻奴感激地微笑,伸出另一只手,摸抚着他的颊、他的鬓发。「谢谢你,大哥,这些日子,让你费心了。」
他也贪婪地抓住她这只手,不让她离开他的颊、他的脖颈。这爱人全然放开、毫无隔阂的摸抚,他盼了多久?
「今天,大哥还是要上朝办公吧?」
「没有。」他已告了假,为了今日这场寿宴。
因为,他怕,怕寻奴会在这场家宴上弄脏自己的手。他必须留在家里,好好守着她。这是他本来的打算。
「为何呢?今日不是官府例假吧?」寻奴疑惑。「大哥还是必须上朝,较好。」
一经她提说,肃离忽感尾戒上窜出一股热度,钻入血脉,直冲脑门。他一阵晕眩,眨个眼,却是轻易略过了。
可略过後,他的想法倒变了。是啊,他为何不上朝?他与主母不合,留在寿宴上虚伪地与人陪笑,何苦呢?
何况,他的奴答应他了,她要作回他眷着、恋着、痴着足足三年的肃奴啊。
「不过,今晚大哥是否能拨空,与我一块晚餐?」寻奴这时又说:「就在槽厂那儿,如何?」
「好。」他深深地望着她,答应。「好啊,奴。」
「然後,今夜一整晚……」说着,她的手同时轻缓地游移至肃离丰壮的胸口上,时轻时重地触击。两人都听到了,那情慾躁动的喘息。
「我只属於大哥的。」她说。
她站了起来,倾身,在肃离的唇上清纯地印下一吻。可男人不满足,却是将她拐进他的怀里,箍她的颈,把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让他确实认知──这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他重重地含吮她的唇、缠绕她的小巧丁香,积极地给予他的兴奋、他的热情。
寻奴也偶尔含住他的舌,回应他的情慾。一旦含住,便又长又久,让他被包覆在暖软的馨香里,沉沦着意识,过了好久,才知晓应该夺回主导。可每每他想夺回,寻奴又会有些霸道地紧紧环捧住他的头颅、脖颈,像还贪着睡的小女孩舍不得蕴着自己体温的布玩偶,那样缠恋着他。
他会任着她,直到他的肤让她偎得有些温度了,他才专制地剥开她的缠,轮他强势。
他真想这样痴醉下去。
不过,寻奴还是离开他,开门让婢女进房,替他更上朝衣。
她依在门边微笑。「晚上见,大哥。」便走了。
用过早茶,肃离往大门搭舟马去。穿过廊道,他看到环着天井池露台上,已布置了桌蓆,而露台对岸,则架起了戏棚。
他停住脚步,观望了一下。
小指上又传来一股刺热,冲着他脑门。他晕,闭眼,揉了揉额穴。
当他再张开眼,看这戏棚,便没什麽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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