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归的事真被闹大了,跟父兄很难交代,更怕万一被人查出完颜绰来,那可是天大的危机——他昨儿也责怪了那小母狼:胆子大得没边儿,以为这中原也跟草原似的任她瞎跑么?
但是现实摆在这儿,做妻子的言语坚定,要丈夫“给她交代”。王药深呼吸了几口,突然弛然一笑,把他久违了的纨绔做派拿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翘起一条腿,闲闲道:“好,你想给我生嫡子,你来教教我,怎么办才生得出来?”
果然戚芸菡瞬间就给他问懵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她们说,总要……总要有敦伦的事……”话未说完,脸已经烧起来,耳朵根子都红得和玛瑙珠子似的。
“嗯,敦伦的事。”王药点点头,“圣人也是这样教化的。如此,你过来伺候我宽衣。”
戚芸菡好一会儿才挪过来,带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颊,伸手去解王药领口的衣带。男人身上的独特气味随着领口的松开而喷薄出来,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简单的动作半日都没有做好。反倒是王药自己洒脱地把外头衣裳一脱,又指了指中单的带子:“这里。”
他预想她会折倒在他的汗巾或xiè_yī上,结果她连中单都没有敢脱,仅仅是触碰到王药结实的胸肌上,就是抖得不能再继续,最后以手捂脸,带着哭音说:“我伺候你其他的都行……你的衣裳,难道自家不会脱么?”
王药简直好笑,自己三下五除二把中单也给解开了,露出了一截白皙而坚韧的胸脯,挑衅地说:“好,我自家脱。你也自家脱,tuō_guāng,行么?”
戚芸菡又是瞠目,不敢看他,也不好意思自己解衣——虽然她身上层层叠叠穿了好多层衣服,勉强脱掉外衫,就继续不下去了,半晌仍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僵持了很久,王药道:“我困死了,我要去睡了。”
戚芸菡忍不住捂着脸抑着哭声,小声控诉着他:“你就是故意作弄我!”
王药白天亢奋,到晚上这会儿是真的累坏了,叹口气说:“我怎么故意作弄你了?说行敦伦之事,你连衣衫都不肯解。你以为,这样的事可以隔空打牛么?穿得严严实实,裤腰带都不解开,儿子就自己蹦出来了?你心中锁不开,谁能开解你?!”说罢,噔噔噔进了梢间,把槅扇一拉,帘子一放,接着透过帘子,看见里头灯烛熄灭了,帐钩碰到床柱的声音“当啷当啷”响。
戚芸菡呆坐在茶案前,手犹握着自己的衣襟领口,生恐被侵犯了一般,半日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王药所睡的梢间传出了他疲劳之后才有的轻轻的鼾声,她的泪水才滚珠一般落下来。
他身上的香味清芬淡雅,但分明是别的女人的!戚芸菡一肚子苦水竟然无处可倒,倒出来也无人会悯,她只能自怨自艾,伏在案桌上咬着手绢痛哭了一场——连声音都不敢叫外头的人听见!
☆、12.12
王药第二天起身,重新又恢复了精力旺盛,神采奕奕的模样。戚芸菡已经起身梳妆好,把浆洗熨烫得平平展展的衣服放到王药面前,然后垂头说了一声:“我去伺候娘了。”
王药看她红肿的眼皮,叹口气道:“若是哪一天你觉得撑不下去了,我随时同意签下和离文书。”
戚芸菡几乎又要哭出声来:“郎君,我就这么招你讨厌?!”
王药摇摇头:“芸娘,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儿媳。可是,夫妻之间,也还是要讲求缘分的。我们大约就是前世无缘,我甚觉对不起你。”他很无奈地叹口气,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可是为什么非嫁不可呢?问出来徒生难堪,他最后说:“你愿意就这样过下去,我也不问的。”
自从得了完颜绰的首肯,王药心里明镜儿似的通透,接下来,无非是一步步取得赵王信任,再一步步把他诱到沟里去。他定下心神,入朝寻着机会与赵王说了些想法,觑着赵王的神色虽极力地不动声色,却也是时不时眸光一亮,王药心知火候已足,自己不消鼓动太多,便告退了。
又一个得闲的下午,王药按捺不住勃勃的思念,换了一身便服,骑马又出了朱雀门。一路轻车熟路,到了熟悉的客栈,这次直接从大门的门房问询:“麻烦帮我通传一下姓严的那家商客。”
门房看了他一眼道:“走了。”
“走了?!”王药不由一呆,心里涌上浓浓的落寞,想了想倒也能够理解,只是还是觉得腔子里空荡荡的,牵着马看着客栈后苑围墙里伸出的秋树枝条,紫的是槭树,红的是枫树,黄的是银杏,褐的是水杉……五颜六色美不胜收,可是她在哪儿?
一时间王药连马都不想骑了,牵着慢慢顺着道路走。也不想回去对着戚芸菡死气沉沉的脸,恰好看到一间水榭里传出女娘们调弦练歌的声音,脚步就顿了顿,少顷,里头的小丫鬟出来倒梳妆洗下来的剩水,王药叫住她道:“里面姑娘有一句的唱词,把‘今日相思浑似梦,算来薄情是君郎’后一句改为‘算来可恨是苍天’,意思上更惹怜些。”
小丫鬟愣了一愣,倒是窗口探出一个梳着堕马髻的美人,惊喜笑道:“楼下可是王四郎?”
王药在楼下拱一拱手:“昨日王郎今又归。”
那美人笑道:“四郎不上来坐一坐?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个曾经在汴京洒脱放荡,“赢得青楼薄幸名”的王药,自回来后第一次涉足红粉之地,进去喝了一杯清茶,却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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