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从不见保平郡王以及殿内的宫人出门,俱都守在殿内日夜看护照料着病危的七皇子。
赵连城自然不会因此松懈,每有太医看过之后都会命人前去悄悄打探,不过得到的消息皆是七皇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病体渐沉,眼瞅着就是药石罔救了。赵连城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其中一块大石。
他总觉得阮清不是无故将七皇子接过去照料,若真是顾念昔日亲情,七皇子自当病情稍见明朗才是,这么看来,倒像是要亲眼看着七皇子死。
如今皇位的有力人选,除了太子便是七皇子和阮清,正如太子将两人当做眼中钉,在有心夺位的阮清眼里,他赵连城和七皇子同样是肉中刺。
阮清这般作为便是要先斩除孱弱不堪的七皇子,继而再对他这个轻易不可撼动的太子动手?
赵连城想通此间关节,乐见阮清终于等不及露出马脚的同时,更是坐立难安了起来。在接连传召了纪凡数次,确认苏辄已在北地整顿兵马,似将有所动作之后,当机立断重提了要在冬至日宣布承帝驾崩登基为皇的事情。
这件事,早在之前赵连城就有此打算,但因承帝那边还有些问题,加上纪凡劝阻,方暂时搁置了一阵子。如今阮清已然回宫,与太子又渐成水火之势,纪凡与祖父商榷之后直觉时机已到,这一次并未再出言劝阻,得了赵连城的命令之后,便匆匆回转,筹备冬至日的宫禁防御事宜。
冬至日转眼即至,就在前一晚,阮清便感受到了宫中不同寻常的死寂肃杀,不必出门查看也知各处布满了兵哨,就连清风殿的门外也是在暗处隐藏了无数黑影。
阮清坐在床前,放下刚刚喂完七皇子的粥碗,笑着摸了摸七皇子渐有红润之色的小胖脸,轻声道:“可是吃饱了?今日瞧着你的胃口又好了许多,但也不可多吃,待你全好了,我再叫人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点心。”
七皇子虎头虎脑的裂了嘴笑,“那我要吃母妃亲手做的糖醋排骨!”
所谓的药石罔救不过是阮清刻意的安排,虽然先前七皇子一场大热确实险些丧命,但幸而还有李太医在,隔三差五的混在来看诊的太医里面来为七皇子针灸施药,不过几日功夫七皇子就慢慢恢复了生机,到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可以下床跑动了。
阮清当初选择救下七皇子除了刘德安的暗示,主要还是因着昔日的亲情和怜惜,断不愿眼见着这位可爱的幼弟白白枉死。但阮清心里仍然因着刘德安的话心生忐忑。
显见的刘德安投靠太子乃是假意的缓兵之计,只怕承帝还是有意要废黜太子,扶立年仅四岁的七皇子继位。
可问题是七皇子太小了,四岁的孩子说是懵懂无知一点都不为过,且长大后是个什么品性也无法估量。承帝怎么会有此冒险的打算?
除非太子真的做了什么令承帝难以原谅的事情,彻底摧毁了承帝最后一点仁慈和亲情。
但七皇子年幼无知,又无强大的母族支持,能有多少势力可与太子争储?
阮清轻捏了一下七皇子胖鼓鼓的小脸蛋,柔声笑道:“原来你母妃还会烧菜么?不过,宫中新来的御厨做的糖醋排骨我尝着却是不错,你定会喜欢,到时且让人做来你吃可好?”
小孩子总是想的简单,立马眉开眼笑的点头叫好。
哄着七皇子睡下之后,阮清便自起身出了寝殿,灯火未燃的书房里正站着一个身穿御林军银甲的年轻男子。
“阿阮。”男子抬起头,银亮的头盔下露出英朗明净的眉目,雪白整齐的牙齿在昏暗中熠熠发光。看着一身郡王宫装的少年缓步走来,禁不住抬脚迈出一步,张开的双臂似要拥抱住那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却在半空生生顿住,半垂下眼睛黯然道:“你……一切可还安好?回宫后太子有没有为难你?”
阮清在跟前站住,仰头看着阔别月余的青年,微微一笑,“我一切都好,恪哥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恪哥哥是何时回京的?今晚宫中禁卫森严,怕是即将要有一场腥风血雨,恪哥哥却怎的在这个时候进了宫?”
看到阮清一贯绵软温和的笑容,悬吊了数日的心却是慢慢落了下去,笑出一口大白牙,轻松道:“宫中大变,我如何能够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听说你离开北地之后,我就想着立刻回京,后来煜小侯爷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你的打算,我便绕道去了一趟南边,昨日刚刚回到京城。阿阮你……你怎么这么傻,如今京中的形势难料,危机四伏,你留在北地才最为安全稳妥,为何偏偏……”
阮清打断他的话,拉了他在桌边坐下,缓声道:“难道恪哥哥希望我一直以郡王的身份过活下去?太子拘禁了帝后,我若不回来,帝后性命堪忧,天下堪忧,我也永远不得清白身份……还是说恪哥哥也希望我更名改姓隐藏身份的苟且活着便好?”
李恪默然,他确实不愿阮清遭受一分一毫的危险,可若要她活着却抛弃自己的出身和名姓,却是对她最大的折辱。这是她自有的尊严和坚持。世人都知乐安长公主生下一子,当有一日阮清的女儿身被公诸于世时,世人会如何揣度非议?冒充混淆皇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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